柯白靠在墙上，鲜血染满了他整张脸，有敌人的，有他战友的，也有他自己的。他突然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却干脆利落地卸下了枪中的子弹。

良久，他深吸了口气，举起空无一弹的手枪率先走了出来，对准方奕晟藏身的地方。

方奕晟被迫也从半山腰走了出来，手里同样举着一把枪。

两人四目相对，离彼此越来越近，谁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对方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这时候谁都清楚，彼此的张扬浮夸（温润如玉）不过是一张面具，骨子里其实都有一股狠劲儿。

柯白和方奕晟就这么久久地注视对方，眸中皆写满了挣扎和悲痛……

最终，还是柯白先扣动扳机，方奕晟见状，下意识也扣下了扳机，结果，方奕晟安然无恙，柯白却中了子弹。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左胸口喷涌而出，带着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剥离。

方奕晟立刻扑过去伸手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望着他双眸一片赤红。

“你……你后悔吗？”柯白虚弱地问道。

“不。”方奕晟如实回答。

如果他不杀了他，那么接下来可能死的就是他的其他战友，甚至是他的家人。

这就是战争，就是革命，总要有人流血和牺牲。

柯白不由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以前我们追女孩时，她们总是更亲睐你，说你稳重可靠，却不知，你比谁都要绝情……”

方奕晟也笑了，悲伤却溢于言表。

“但是……”柯白痛苦地咳嗽着，嘴角却倔强地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还记得安禾吗？就我们曾经同时看上的那个女孩儿……她说……她说她喜欢我，但我最后拒绝了她……”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比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