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来州小指无意识地抖着。

其中一个护士进来了,跟席来州说:“来签知情同意书,同意输血和……”

满手是血的席来州转身夺过护士手中的笔,知情同意书托在左手心上,一个力透纸背的“席”字刚写完,医生追问道:“你是病人直系家属吗?”

“嗯。”席来州应了一声,迅猛地将“来州”两字划完。

“可你刚才叫他萧一……”

护士看着病人床头的名字——席一献,道:“病人姓席啊。”

此时,另一个护士已移着医护小推车到了,医生忙着戴手套,匆匆结束前面的话题,一边跟病床上的萧一献说:“药物止不了血,现在给你插三腔管止血试试。三腔管从鼻腔进入你的身体,一会儿需要你好好配合。”

医生还让席来州离开,但席来州听到“试试”这两个字,下唇咬出血,不肯离开病房。

医生只好说:“你待会帮忙稳住他的身体。”

席来州第一次看到萧一献吐血时,他还能说几句话,让人安心。到了医院,萧一献很快被推进急诊室,再见到他时,他也只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医生给他做无痛胃镜时,他麻醉着没有反应,温顺得很,席来州便还能维持镇定,觉得病治好以后不要再犯就行。

但现在直击医生给萧一献紧急止血,那条长长的三腔两囊管从萧一献鼻腔塞进去,萧一献难受得五官聚拢,喉咙一直发出嘶哑的惨叫。席来州压着萧一献的腿,都能感受到萧一献无法抑制地躁动。

席来州才知道,原来萧一献那些淡定,那些温顺通通只是假象,是暴风雨过后的平静。自己在急诊室外时,萧一献有多少次这样的挣扎?席来州的心剧烈地痛着,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咽下去,咽下去。”医生急声对萧一献说。

第一次插管失败,第二次插管还是失败。

每次插管,对席来州来说都是一次煎熬。尤其是医生再次给萧一献打气时说:“你这种情况死亡率还是很高的,再克服一下。”席来州恨不得被插管的是自己,大失血的是自己,这样自己就不用如此无力,心也不会如此地痛。

到了第三次,医生终于成功将三腔管插进萧一献的胃里,用注射管打进气体,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