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坐回床上,一队医生推着车过来,停在蒙烽的囚室门口,说:“大个子,把手伸出来。”

刘砚忍不住又到门上的小窗口里窥探,见对面停了一个小推车,车上摆着玻璃器皿,一名医生道:“快,否则你的朋友就玩完了。”

蒙烽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要做什么?!”

那中年男人指间玩着把锋利的手术刀,奸笑道:“给你三秒时间,你不配合,猜猜我会对你的同伴做什么?”

蒙烽道:“别碰他!”说着把手从窗口里伸了出来,他的手臂粗壮而伤痕累累,先前被地雷炸过的擦伤还未完全愈合。

那男人赞叹道:“体质真好啊。”说着以碘酒消毒,取来针头与皮管,把蒙烽上臂拉得完全伸出门外,令他肩膀抵着门板,将针头刺进他的肘弯内侧,血液马上流淌出来。

蒙烽道:“刘砚,别激动。”

刘砚眼睁睁看着整个抽血过程,刹那明白了,他们要提炼有疫苗的人的血液去化验与研究……蒙烽的血越来越多,充满了整个血袋,200毫升……300毫升……鲜红的动脉血注满血袋,刘砚看得不住发抖。

健康人每次抽血不能超过四百毫升,蒙烽的手臂现出灰白,不住发抖。

“他会死的!”刘砚吼道:“你们这些禽兽!”

血袋读数已涨到六百毫升,直到八百毫升的时候,刘砚颤声道:“放了他,来抽我的,我……”

蒙烽喘息着道:“刘砚,镇定。”

刘砚闭上眼,不忍再看,蒙烽终于撑不住了,对面囚房倒地的声音响起,医生们才收了器具,推车离开。

“蒙烽。”刘砚小声道。

蒙烽的声音有点哆嗦:“撑得住,别怕……别看。”

片刻后有人过来,打开门,四个带着枪的守卫两名散开,以枪抵着刘砚的头,一名守卫给他戴上手铐,示意他跟着走。

“去哪里。”刘砚说。

“查司令要见你。”一人答道:“别啰嗦。”

刘砚走出监狱第三层,四周都是楼,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中庭,不少人排着队在中庭里领吃的,这令他想起从前的逃亡生活。

清一色男人,刘砚下了楼,穿过一个走廊,这里的门是铁栅栏,看守也松了很多,里面关着不少老人与小孩——全是健康的。

为什么这么做?

刘砚心里不住推测:这些人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要保证活下来就需要种植……他明白了。青山监狱应当只是这个流亡政权的管理中心,周围一定还有不少养活他们的劳动力。

生产工种养活战斗工种,查司令与他的“新军”关押着老人与小孩做人质。

收押刘砚与蒙烽的地方是死囚区,这里是1号区域,他沿路经过监狱1号区,走出外面的道路,远处架着电网与喷火枪,连绵的山头上有不少哨塔,这些东西放在刘砚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

他在心里默计逃跑时的距离,以及蒙烽的战斗力,只要蒙烽恢复并离开牢房……别的都是小意思,赖杰他们又在哪里?

“看什么!”一人粗暴地揪着刘砚头发,把他推上一辆小车。

小车开了不到两三百米,在一间行政楼前停下,跟班押着刘砚进了办公室,让他坐下,继而退了出去,面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穿着蓝色的军装,瘦而阴骘,坐在椅子上时,隐约有种危险气势。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满脸横肉,脸上满是刀疤的光头大个子,脑门上,胳膊上全是缝针的痕迹。站在中年人身后就像一座山,个头比蒙烽还高,手臂比得上刘砚的大腿,身高足有一米九,那大个子目露凶光,微微张着嘴,门牙残缺不全,就像个杀人机器,一脸彪悍色。

“你去外面等。”中年人漫不经心道。

光头出外,守在门口。

桌子上摆放着刑具——尖锐的镊子,橡胶夹钳,牙医剪,针,锯齿手术用具上闪着寒光,夹钳上还带着血迹。

“您好,查司令。”刘砚道。

“你好。”查司令点了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砚说了名字,查司令道:“我叫查龙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