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诚点了根烟,与迟小多穿过溶洞,又问:“放了多少钱?”

“六百。”迟小多走的时候放了钱在工棚里。

溶洞走到尽头,面前倏然开阔,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竹筏驰进了一个满山桃花的峡谷之中。

迟小多傻眼了。

这是一个从未开发过的支流路线,项诚说:“我也没来过这儿。”

迟小多说:“没有信号,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太美了!”

桃花初绽的山谷,令他想起陶渊明的那篇桃花源记,项诚说:“三峡里像这样的地方很多,以后等事情收拾完了,咱们三不五时过来玩玩。”

“能住在这里也好。”迟小多说。

“常住不行。”项诚答道:“像我家丰都,住在村子里头,买点零食都不方便。”

江水复又转急,驰出峡谷,汇入了主干道,面前是茫茫的大江,犹如汪洋大海一般,前面迸起一点水花,竹筏加快了速度,四周出现了许多鱼,拱着竹筏乘风破浪而去。

“接应来了。”项诚说。

远处一声狼嗥,两人同时望向岸边,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入水,以狗爬式朝他们划过来,到得近前,的狼狗爬上竹筏,从头到尾巴猛地抖水,项诚和迟小多同时大叫,被郎犬甩了一身水。

郎犬扑上来要舔迟小多,挨了一记项诚扔来的矿泉水瓶子。

“他们已经到了!”郎犬恢复人形,兴高采烈地答道。

思归一个盘旋,停在竹筏前。

“你给我安分点!”项诚冷冷道。

郎犬整个人趴在迟小多身上,把他按在竹筏上就要舔,迟小多马上道:“你变成狗,不要变人了。”

于是郎犬体型收缩,变成了一只大狗,趴在迟小多身上,迟小多把它的脑袋推开,让它滚到一边去。一只狗和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是人的话就变成非礼了,狗的话,项诚还能勉强接受。

项诚坐在竹筏尾部,迟小多懒洋洋地倚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呵欠,一脚架在郎犬的背上。

“按这个速度,天黑前就能到芙蓉江了。”项诚说。

迟小多完全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只能跟着项诚走,傍晚天空一片火烧云,不知不觉已在江上行进了一天,而暮色之中,群山隐藏在云层之下,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烈火。

“下。”项诚说。

迟小多一身既咸又脏,钻上了岸边停靠着的越野车,离开库区终于有信号了,定位后发现自己在芙蓉江岸畔。

项诚说:“人都齐了?”

黄杉侧头答道:“老板,轩何志受伤了,正在酒店里休息。你们沿江撤走后,发生了一点意外。”

黄杉把情况说了,迟小多登时愣住。

项诚眉头深锁,迟小多意识到更大的麻烦来了。

“那是景浩。”迟小多说。

项诚:“意料之中。”

迟小多说:“圣地已经在追缉咱们了,可是血魔不是不应该……”

“格根托如勒可达打您的手机,联系上了咱们。”黄杉说:“他带来了一些消息,要和您当面谈,封离最迟今天凌晨会抵达丰都。”

“封离也来了吗?”迟小多问。

黄杉嗯了声,说:“我们可能会在武隆耽搁一天,简文就在咱们的手上,但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项诚握着迟小多的手,想了想,说:“让封离不要进丰都,直接到酒店来,我有事吩咐他。”

抵达酒店时已是夜八点,黄杉在芙蓉镇的一家温泉酒店前停车,迟小多第一件事不是见可达,而是先要换衣服洗澡,项诚一边脱衣服一边朝黄杉道:“让他们再等等,晚饭时找他们谈。”

项诚和黄杉交谈几句,拉上了侧门,迟小多已经整个人泡进了温泉里,长吁了一口气。

从北京离开后连着这么多天,今天是最幸福惬意的了。

“轩何志的伤重吗?”迟小多说:“不会有什么事吧。”

项诚答道:“不管他,死不了,受点伤正好,免得吵死人。”

迟小多:“不不……不要摸了。”

项诚抱着迟小多,把他按在木栅栏上,一脚抵在迟小多两腿之间,迟小多说:“我给你用手吗?”

温泉水令彼此的肌肤湿滑,硫磺的气味更充满了刺激,温热的水让迟小多荡漾且舒服。

“项诚!”温泉围栏另一头,轩何志愤怒地说:“我都听见了!”

项诚:“……”

迟小多:“……”

“好了好了。”可达安慰道:“你不要生气,项大仙的态度就是这样的。”

迟小多:“……”

“你们都在那边吗?”迟小多说。

“嗯。”曹斌说:“还有我,我们在可达主任这块温泉里泡着。”

“太好了。”迟小多说:“大家都没事吧。”

可达大声道:“哈哈哈,小多同学!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来个拥抱吗?!”

迟小多打开栅栏,可达扑过来,狠狠揉了下迟小多的额头。

五个人在池子里泡着,轩何志的肩膀和大腿被弹片击穿了,露出肩背,迟小多给他小心地换药。

可达一脚架在项诚的膝盖上,胸膛与肩臂出水,朝后搁在池边,脸上被蒸得通红。

曹斌则一头短发湿透,犹如刺猬一般,留了个回字型的胡须,朝后枕在池边,看着星空。

服务生端来冰饮料,迟小多拉开易拉罐,递给项诚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达:“你们走了以后,北京已经彻底炸锅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