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泽把话筒递给了时寸,路秦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昀泽身边,看着昀泽微微笑了一下,昀泽冲他皱了一下眉头,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胡闹,严肃一点,路秦立刻就做出一副要被感动哭了的表情,昀泽被他逗得想笑又不能,只能咬着下嘴唇垂下脑袋使劲儿憋着。

时寸接过麦克风,放在胸前,微微顿了一下,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忽然笑了:“我这前半生,一直是以说话为主,还是第一次拿到麦克风不知道该说什么。路秦,就是我们今天的司仪告诉我,一定要提前准备好稿子,我是真的准备了的。”

说着,他从西服的兜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下面坐着的人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路秦差点儿气晕过去,这也能拿出来说?第一次看到结婚也现挂的人……

“但是就在我接过麦克风的一瞬间,我决定放弃这张纸。闫静,实话实说,我在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正是我人生比较重要的一个阶段,我在疗养院里,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在场很多人都知道那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的怨恨,我只是在怨恨我自己。这种情绪,一直到我遇见你。”

“你背着一把比你都高的萨克斯,站在我面前,你的笑容,让我在那一瞬间,就忘记了这个世界所给我的恶意。我觉得,如果此生不能和这种笑容为伴,那才真的是虚度此生了。”时寸说着有点儿哽咽,而闫静却早已泪流满面了。

路秦看准机会,让音响师把背景音乐的音量又往上推了一下,气氛顿时就感人肺腑了,时寸继续说:“所以,闫静,请允许我此生与你相伴,给你我所有的一切,请嫁给我吧。”

“那么,闫静小姐,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由于时寸临时换了稿子,路秦发现自己的切入点没有了,正好他问出了这句话,路秦赶紧接过话头,把节奏找了回来,闫静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愿意。”

路秦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陈策划这面让昀泽和伴娘把戒指送上去,两个人交换了戒指,路秦又带着大家起哄,让两个人接了吻,气氛一度达到最热。

数完秒,路秦这面示意换了个音乐:“亲爱的朋友们,下面我们有请中国曲艺协会委员,也是我们新郎官以及我本人的授业恩师,给两位新人送上美好的祝愿!”

关先生今天穿着一身的中山装,显得十分正式,时寸是在他身边长起来的孩子,这次婚礼也大部分都是关先生在操办,他是真的把时寸当做是自己的儿子来看待,所以自然也很重视。

他走上台,路秦把话筒递给了他,关先生显得有点儿紧张,他站在台上按照事先写好的台词给时寸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然后是老田,代表团楚园所有的师兄弟,祝福他们白头偕老,老田毕竟是个场面人,并且今天下面坐着的有很多同行,他也没抖什么包袱,主要还是以煽情为主。

不知道为什么,昀泽感觉老田这两年老了很多,他佝偻着身体站在台上看起来和关先生差不多大,但是事实上他比关先生小了将近十岁,这样不说相声在台上讲话,总感觉像是时寸的爷爷一样。

两位领导讲完话,婚礼流程就差不多快要完事了,还剩下最后一项丢捧花,路秦说完让新娘把祝福送给大家之后,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太对劲儿,闫静那边五个伴娘,都没有过来抢捧花的,按道理来说这是不符合逻辑的,一般抢捧花这是一个气氛点,之后他就可以让大家吃好喝好,自己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他心里特别没有底的看了一眼陈策划,陈策划也茫然的耸了耸肩膀,路秦一脸“陈哥你就这么放弃我了”的表情,有点儿绝望。

没想到闫静伸了伸手,管路秦要了一个麦克风:“路秦刚才说了,这个捧花象征着美好的心愿,也有我和时寸的祝福,所以,我今天并不打算把这个捧花丢下去,而是打算把他送给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们的好朋友,也是时寸的好兄弟,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根本没有机会相识。而且我知道,他现在也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中,我希望我和时寸携手走进婚姻的这份幸运,会随着这束捧花带给他。”闫静说到这里,就冲昀泽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捧花递给了他。

这是昀泽始料未及的,他愣了半天,才傻傻的接过那束捧花,地下掌声雷动,时寸似是不经意叫了路秦一声,四个人留下了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