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阴婚05

御鬼 木笙 3437 字 3个月前

方夏对耿家人的排斥,在耿书郸身上,算是淡了不少。耿书郸跟耿家人不太一样,比起耿家那些守着世家陈旧荣耀,故作姿态地骄傲淡漠的家伙,要有人情味多了。而耿书郸对方夏的为人也有了一个足够清晰的评估,虽然没个正经样,但本质却是不坏的。

看着方夏斜倚着墙,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耿书郸突然就安心了,这样他大概就不用担心,教出来的徒弟,成为未来的祸害。像方夏这种资质的人,若是走了邪道,那可是一场大灾难。

“回去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耿书郸对方夏说道。

“你这话像是在说,你之前教我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方夏斜眼看他。

“这是你的错觉。”耿书郸微笑道,只是笑容看起来不太真诚。

方夏翻了个白眼,是不是错觉,你自己心里清楚。

“干正事吧。”说着方夏抬手敲了两下病房门。

刚敲完,却发现符堇正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嗯?怎么了?”方夏被盯得一头雾水。

“什么怎么了?”耿书郸一脸莫名。

方夏头也不回道:“没跟你说话。”

耿书郸:“……”

符堇视线转向病房门:[只是觉得晚些时候再敲门,或许对你们来说比较好。]

方夏没听明白符堇话里的意思,但病房门被打开,看到站在开门的男人时,方夏瞬间悟了——李家反封建迷信的首席斗士也在病房内,他们这是活生生地撞到炮口上了。如果等上一会儿,避开这位大律师,不管是跟女主人,还是李老太太谈话,事情都会简单得多。

“怎么又是你们?”李景杭一见病房外的人,脸色顿时黑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们监视我?你们这是非要闹到我真报警了才高兴?”

“我并没有找上门找骂的爱好。”耿书郸深吸了一口,直视李景杭,“但是,再等下去,令夫人恐怕就危险了。”

“你少危言耸听!我妻子只是因为前几天的感冒,身体有些虚弱而已。”李景杭冷声道。

“她以前感冒也会虚弱到需要住院?”耿书郸反问。

李景杭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孙莉身体底子一向很好,平时感冒发烧都极少,就算真感冒了,也是吃点药,休息两天就痊愈了,还从来没出现过晕倒的情况。平时定期体检,都是毫无问题,今天上午又做了检查,大部分结果已经出来,并没有找出确切的原因,就是莫名其妙地身体衰弱……

此为防盗章方夏在玄术上的资质极好,不过资质再好,这位方夏少爷依旧是个门外汉,得从头教起。耿文秋安排的书房,里面放着基本都是玄学相关的书籍,由浅至深,一应俱全。耿书郸根据方夏的情况,挑了几本浅显的,让他先看着,不懂的他再加以讲解。

方夏看了两天书,满脑子都是神神叨叨的内容,第三天的时候,耿书郸终于换了新的内容——画符。

“画符虽然不是我们耿家的绝学,但多少要会一些,以后遇到什么事,也多一种手段……先学镇邪符吧。”耿书郸站在书桌边,提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墨,笔尖在一指宽的黄纸条上,行云流水地画出一个咒符,然后摆到方夏手边,“镇邪符是驱邪祟的,对一些缠上来的孤鬼游魂使用,可以让它们暂时无法动弹,效果持续不长。”

“听起来不像一道厉害的符。”方夏提起黄纸条,扭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耿书郸说道。

“这道符用处确实不大。”特别是方夏有符堇跟着,一般邪祟都会畏惧符堇身上的煞气,多半不敢近他的身,镇邪符就更没什么用处了。

“既然用处不大,我学它做什么?”方夏打了哈欠,把黄纸条拍回桌上。

“因为这是最简单的符,算是画符的基础。就像我们学写汉字的时候,从‘一’开始学一个道理。”

方夏低头看黄纸条上纵横交错,撇捺纠缠,就像好几个汉字叠加在一起构成的符文——这叫最简单的?复杂成这样也好意思拿来跟“一”相比?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成功画出十张镇邪符。”耿书郸说完,拖了一张椅子,在书桌边落座。

对面临窗的位置,如今已经成了符堇的专座,虽然他看不到,但那张桌子边上搁着一本翻开的书,书页隔段时间就会往后翻,让他知道,符堇确确实实就坐在那里。如此,他就不好再坐过去,是怕冒犯对方,也是畏惧对方,毕竟那是一只千年厉鬼。想到这里,耿书郸又忍不住偏头看向方夏,跟一只千年厉鬼成功结契,却半点不受影响,要知道耿重志之前结契后,就因为承受不住符堇的煞气,身体便迅速衰败了。有才能的人,有的会被人妒忌,有的却能叫人连妒忌都生不出来,方夏大概就是属于后者的。

耿书郸坐在椅子上,看着方夏画符。只是没等方夏落笔,程东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让耿书郸去一趟前院的书房,耿老夫人找他。

方夏看着耿书郸的背影消失在博古架的圆门外后,提笔,照着耿书郸的样板,一笔一划地临摹。小时候他师父没少罚他抄毛笔字,他又是个不安分的,三天两头闯祸,被罚了那么多年,书法功底自然不弱,也因此才会在大学时选了国画专业,毕竟书画本相通。

方夏写废了几张后,后面的成品就跟耿书郸的样品差不多了,很快就完成了十张。看着铺满半张书桌的镇邪符,方夏得意洋洋地哼起了曲子。

[笔画顺序错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方夏的洋洋自得,他猛地一扭头看去,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就撞进了眼中。符堇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窗边的小桌,来到了他身边。此刻正低垂地眼眸,看着铺满半张书桌的镇邪符,如鸦羽般浓密漆黑的睫毛,将幽深的眸光掩藏了大半。

[符文的笔画顺序很重要,错了,这符就废了。]符堇指着方夏画的符文错处,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这没一张是写对的。]

毛笔书写的笔画,尽管写在黄纸上,但有些地方稍稍细看,还是能看出笔画顺序的,符堇指的那处错得最为明显。但是符堇说他没一张写对的,方夏就不服气了。

“你怎么知道没一张是对的?”相处了那么几天,这鬼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独自思考鬼生,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怖,方夏怕了两天,也就不怎么怕了,现在已经敢这么小声顶嘴了。

符堇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略显透明的手,拂过铺在桌面上的十一张镇邪符。指尖划前十张方夏画的镇邪符,十张全部安然无恙,到第十一张耿书郸画的样本时,纸符颤动,随即自燃,很快在幽蓝的火苗中被焚烧殆尽。

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