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二蛋一只小手抓把着,整个人爬到他爸头上了。

“我们是在油田上长大的,天天闻的就是汽油,怎么会晕车?”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聂卫民就说了一句。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小陈同志,以后不准叫我大蛋,我有名字,叫聂卫民,以后请你叫我的名字。”

才不过六岁的孩子,装模作样的装着小大人。

陈丽娜撕了半张饼子过去:“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聂同志,怎么样?”

聂卫民看着是馋了,舔了舔唇,伸手就来抓饼子。

“但是,以后也不准再教两个弟弟叫我是姚婆,你二婶教你唤我作姚婆,还教你唱歌骂我,你自己不敢唱,倒叫二蛋来唱,非但自己犯错,还连带着带坏了弟弟们,你这是不对的。”陈丽娜把饼子一转,却是给了二蛋儿。

聂卫民自觉受到了羞辱,气呼呼的往窗子边上一扭:“姚婆打娃不心疼,不是掐,就是拧,除了棍子还有绳,姚婆就是后妈,后妈就是姚婆,你就是姚婆。”

陈丽娜才不生气了,另撕了一小块饼子给了三蛋儿。

三蛋儿嘴巴张了老大的往嘴里塞着:“妈,妈,我还要,还要。”

陈丽娜再掰了一小半儿给这孩子,却是故意逗他:“再叫一声妈我听听。”

“妈,妈。”三蛋儿简直跟个应声虫一样就叫了起来。

“你就只会唬小孩子,拿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来诱惑他们这些小孩子。”聂卫民一脸老儿在在的样子:“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想策反我。”

好吧,聂博钊是个老干部加二的话,这聂卫民就是个小愤青了。

陈丽娜自己撕了半饼子出来一口咬了,叹了声真香,一把就合上了帆布包的盖儿。

这长途汽车,可比陈丽娜想象的慢了太多太多,摇摇晃晃,走走停停,渐渐的,车里响起了憨声,还有些人忍不住拉开窗子,哇哇而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