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非要让赵卓然难看, 只是看不惯他那一副“你不孝”的样子。
赵卓然有什么立场指责他?
这么多年不见,他凭什么事事都顺着所谓的父亲?现在已经不流行“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那一套了!
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精瘦精瘦的, 精神也不是很好,明明也就五十多的年纪,看起来跟六七十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老者眼满是激动, 而戈渊却是轻哼一声,淡淡移开目光。
看得出周鹏程的激动和想要亲近戈渊的心情,赵卓然压住心里的情绪,站起身来给两方人做介绍:“老师,这就是戈渊。”
“戈渊,这位是周鹏程周将军,也就是你的生父。”
“这一位女士是柳寒梅,是老师收养的战友之女,你可以叫上一声大姐。”
“老师不远万里从京城过来一趟不容易,身体吃了很多罪,你能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好好跟他聊一聊?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当年的事情也别有隐情,你别那么固执好吗?”
越说,赵卓然就忍不住越激动。
“卓然,闭嘴!”老者站起身,慢腾腾走向戈渊,“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
戈渊皱眉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也许是真的有所谓的血脉亲情感应,两人这一次见面,心头都隐隐有些莫名的冲动,心里有一种“就是那个人”的感觉。
周鹏程离开湘南的时候,戈渊才六七岁的样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已经有了一些记忆了。
对父亲的面孔,他是有印象的。
记忆的父亲有爽朗的面容,喜欢大笑,喜欢抽烟,开心的时候会把他举起来骑大马,从来都不会抽他屁股,让满村子里的泥猴子都特别羡慕他。
只可惜小时候的记忆有多幸福,后面的不幸就越发的惨淡。
自从周鹏程离开,他和母亲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承受不了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母亲带着他搬到了清水县,哪里知道没有了村里人的奚落却也让恶人有了可乘之机……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戈悦的出生。
回想过去,戈渊对周鹏程是打心眼里抗拒,可是人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不把人给打发走,以后会更加麻烦。
“我们出去说说。”周鹏程提议。
和儿子说话,他想要亲近一点。
戈渊打量了他一眼,冷呵一声:“我看还是就坐着说吧,你身体差成这样,我怕你到时候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我还要费劲把你弄回来,你以为我不累?”
周鹏程笑了:“也行。”
赵卓然立刻道:“那我带着寒梅姐去外面转一转,小陈就守在院子门口,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就叫小陈,让小陈把我喊回来。”
“行。”周鹏程点头。
赵卓然带着柳寒梅走了,老钟也给了戈渊一个让他冷静一些的眼色,慢慢悠悠进了自己的书房,继续去研究他的古籍去了。
只剩下戈渊和周鹏程两个,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半晌都没开口。
最后,还是戈渊烦躁地打破沉默:“你这次过来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想看看我现在怎么样,那我告诉你,没有你这个所谓的父亲我过得很好,你满意了吗?如果满意了,那就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再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你母亲呢?”周鹏程问。
他眼带着几分希冀,可戈渊却猛地窜起一股怒火:“我母亲?你好意思问她?呵……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她死了好几年了,你现在想恶心她也恶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