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羡慕她妈妈,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是被爸爸背在背上一年年长大的。冯莲刚工作那会从早到晚都有课,站在讲台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根本抽不出空来照顾她。相比之下,默默无闻的坐在柜台后收银的亲爹却能带她,他会每天揣着几瓶奶、一个娃上班。
赵兰香回想起往事,很感动,也很感谢他。
她笑眯眯地说:“爸爸很好,这么多年辛苦爸爸了。”
“柏哥儿该向您学习。”
贺松柏压力巨大地提着一块排骨、一只鸡、一把青菜进了厨房。
他系上了围裙,开始动手处理起鸡,杀鸡拔毛开膛破肚,把整只鸡放进水里煮,一边煮一边捞起来过清水。他的刀工特别好,片鸡片得特别均匀完成,一只鸡分成五十来块后还能重新拼上,这大概是得益于他前几年干的那份杀猪。
赵兰香不太放心于是来厨房瞄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他双手布满了油渍,但表情却是很极为专注认真的,盘里的肉块鸡皮儿金黄流油肉质雪白,拼成了一只完整的鸡。雪白的围裙系在他身上,颀长高大的身躯伟岸又俊朗,有几分的严肃认真、又有得心应手的娴熟。
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
要不是在父母这儿,搁她那一亩三分地,赵兰香都想上去吻一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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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棒,没给她丢脸。
赵兰香满意地回客厅坐沙发,撕了一片儿柚子肉吃,甜丝丝的汁水流入她的嘴里,心尖尖跟沾了蜜糖似的。
准备到午饭时间,贺松柏也把他做的四菜一汤端上来了。
赵永庆嘴里找茬挑刺的话在看见贺松柏端出来的饭菜的时候,勉强吞进肚子里了。他说:“差强人意。”
贺松柏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听兰香说你们喜欢吃鸡,这是清远鸡,叔叔阿姨你们尝尝看。”
他挑选的还是上好的清远鸡,皮薄骨软,黑市里那些进城的小商贩扯着嗓子叫卖喊的就是“清远鸡咯——又香又嫩——正宗的清远鸡。”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计划经济了,但票据还没有退出老百姓的生活里,买东西仍旧得要票据。黑市不但没有倒闭,发展得更加蓬勃了。贺松柏也在那挑到了上好的特产鸡。
冯莲只好说:“有心了。”
他张口闭口都是“兰香”说,这让冯莲心里好受了一些。毕竟任谁突然知道女儿有了对象、对象还亲自上门了,滋味都不太好受。冯莲的惊吓大于惊喜。
赵永庆是压根连惊喜都没了,惊怒还差不多。
他们一家人尝了贺松柏做的饭菜,小虎子也吃到了他喜欢的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他一个人能吃掉小半盆。排骨上浇着凝润而厚的糖醋酱,红里透黑,均匀地撒着白芝麻,好看极了。小虎子舔了舔勺子上沾着的酱汁,砸吧嘴地说道:“这个肯定是姐姐教你做的。”
“味道都差不多。”
赵兰香吃着饭,心情有些复杂,眼眶蓦然地发酸。她从来没有教过贺松柏做饭,这些恐怕都是他自己摸索着学做的。
她以前做饭的时候,他在旁边烧柴洗菜。
她走了之后,他学会了做这些她会的拿手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