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表拨了回去,坚持道:“不用,你做饭得靠它掐时间。”
赵兰香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傻,手艺熟练的做个饭怎么可能还得看表,我不会掀开瞅一眼吗?”
“暂时借给你,等你有钱了,给我买块更好的。”
贺松柏没有再推拒了,他珍而重之地把表扣在他的左手腕上。
……
两点,看了很多眼手表,心情澎湃有些难以抑制的贺松柏终于起床了。
他迅速地洗漱完就骑车出发了。
他骑着的还是从县城里的朋友那借来的车子,他打算干完活后把顺便去把车子还了,因为是第一天出活,他走得又快又急,只怕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铁柱三点爬起来的,想着好歹帮他柏哥搭把手,老早地骑着大金鹿赶了过去。
没想到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看见一个令他惊讶的人。
赵兰香捏着车头,问:“他起那么早,来这里是干什么?”
她睡眠一贯浅,听到一点动静就能起来。
昨夜她一直惦记着要早起给贺松柏做顿早饭,让他吃完了再去做生意,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出发了!
赵兰香连洗漱都来不及,赶紧骑了车跟了上去。她没有跟得很近,远远地落在后边。
因为昨夜恰好下了雨,山道上泥土松软,她是举着手电筒照着车轮印子一条条地判断着摸过来的。根据人的身高、体重来判断辙痕的深浅,这是她那个后来当了警察的弟弟亲手教的。
铁柱没有说话,震惊得无法言说。
“柏哥居然没发现你。”
“他太不小心了!”
赵兰香抿了抿唇,没说话。
铁柱看着她那一脸“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模样,只好把她领了上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通顺子,让他把“贺松柏的婆娘”带上山。
让她看看柏哥有多辛苦,指不定还能劝地住他改行。
赵兰香爬了很久的山路,才走到一间农房。推开门,尖锐的猪嚎声几乎都要把耳朵震聋了。
“堵住嘴堵住嘴!”
“怎么没打晕就开杀了?让猪叫得这么厉害,你想大家一块蹲大牢吗?”
何师傅吼道。
另外一个杀猪佬惊恐地用手捂住了濒死的猪的嘴巴,两只手使劲地合上猪嘴,手被猪啃烂了也不在乎。
赵兰香视线到处逡巡,终于在角落里找着了贺松柏。
他跟别人一样,围着胶质围裙光着上半身,蹲着甩开膀子奋力地劈着粗大的猪骨。大砍刀落下,碎骨四溅。即便带着口罩,露出来的眉毛、头发上都沾了凝固的猪血,整个人宛如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发梢不住地淌下汗珠,他偶尔停下来腾出手拿抹布汗,旁边堆放的猪骨、猪头,叠在一起比他还高。
她感觉到鼻头发酸,忽然明白了昨天那一串猪肉是怎么来的了。
她用手捂住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