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本就是由礼部负责。”
“是陛下决定选秀后,才由礼部操办宫外事物,你们可没有拿主意的资格。”
王显气息乱了起来,“皇贵妃,您这是胡搅蛮缠。据微臣所知,自您入宫后,陛下便再也未曾召幸过任何嫔妃,后宫形同虚设,此等事简直是荒唐。”
“内宫之事,王大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贵妃做得出,还怕别人知道吗?”
阿瑾毫不慌乱,“本宫当然不怕人知道,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先不提那些被陛下冷落的妃子,皇后乃是国母,竟也被抛在一边,实在是骇人听闻。”王显又向楚元熙跪下,“皇上,有些话,微臣早就想说了,今日便冒死直言,您是九五之尊,一言一行皆为天下人表率,若是连您都宠妾灭妻,世人该当如何,百姓又要怎么看待朝廷!”
阿瑾冷笑,“王大人这话有些重了,宠妾灭妻?陛下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本宫又可曾有逾踞之处?锦衣玉食地当着皇后,庇佑着父兄亲族,还不够吗?”
王显据理力争,“皇后娘娘是陛下嫡妻,自是应当受到该有的尊重。”
“王大人,我记得你前两天刚纳了第六房小妾吧,你的夫人可还在喜宴上大闹一场,被你打了一巴掌,”阿瑾蹲下身子,看着王显的眼睛,直把他看得心虚不已,“不知王大人是怎么有脸说出尊重嫡妻这几个字的?”
阿瑾复又站了起来,话里透着嘲讽,“礼部侍郎,这礼教二字,早就被大人你丢到脑后去了吧。”
眼见王侍郎竟也败下阵来,方御史出列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皇后娘娘是陛下原配发妻,该有的东西,就一分都不能少。”
这话题倒是从选秀转到妻妾之争了啊,果然,是裴家搞的鬼没错了,阿瑾抬眼看向了新站出来的人,“大人底气很足啊。”
方御史抬首挺胸,“老夫可没有妾室,家仅正妻一人,多年来一直举案齐眉。”
阿瑾对他倒是有印象,“方大人啊,我听过你的事,你早年好像还有位原配吧。”
方御史心头一跳,“娘娘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仿佛是姓……周,你也知道,我们女人家嘛,总是对那种发达了就抛弃糟糠妻的故事特别敏感。”阿瑾又走到了方御史的身边,“听说你当年高进士,便被榜下捉婿了,然后就休了老家的原配发妻,另娶了高门贵女。”
这,方御史额头冒汗,这等陈年旧事,皇贵妃是怎么知道的,方御史连忙解释,“老夫原配多年无子,是依七出之条休妻的,可不是忘恩负义。”
“照你这么说,皇后多年无子,也犯了七出之条,陛下留着她的皇后之位,已经很仁慈了。”
“陛下不留宿皇后宫,怎么有子,这根源,还不在皇贵妃您身上吗?”
“是吗,当年方大人一直在外求学,把妻子一个人留在家照顾父母,孩子又要从哪来?你怎么就毫不犹豫地把她休了呢。”
“我,这,皇后娘娘是国母,岂可相提并论!”
“怎么不可,国母也是陛下的妻子,是天下人表率,七出之条照样得守,方大人,你说是不是。”
“臣……臣……”
阿瑾把方御史怼得说不出话,又提高了声音,“君子之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宽以待己,严以律君!”
看着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臣子,阿瑾冷哼,“圣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枉你们饱读圣贤书,竟将这道理全都忘光了,自己都顾不好,还要来强求陛下,还有谁有话要说的,尽管站出来。”
工部的周平眼瞧着几位大人被皇贵妃说得哑口无言,正在一旁看笑话呢,冷不丁后面伸过来一只脚,一下子踹在了周平的小腿上,周平就这么站出去了。
周平暗骂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刚想说自己没站稳,可见阿瑾看过来,一紧张,话脱口而出,“老夫可没什么小妾,发妻也过世多年,还没有续弦,连红颜知己都没有的。”
阿瑾冷冷看着他,“周大人,城东内涝你解决了吗?”
“啊?”周平没想到皇贵妃突然说起了这个,“尚,尚未,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那么多百姓可等着过日子呢。”
“这急不得呀。”周平额头也冒汗了,怎么又提这事了,昨天才刚被陛下骂过,现在又来?
阿瑾的声音直接扎进了周平心里,“你没时间去解决内涝,倒有时间在这里跟着别人一起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