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想什么呢,论相貌,太子一表人才,在这到处是糙汉子的边城来说,鹤立鸡群,论地位,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登基,更是权拥四海,她一个身不由己的舞姬,有什么可挑的。
要是选择进宫的话,阿瑾把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白露身上,一个得力的丫鬟就很重要了。
上辈子,自己是在惶惶无依离开将军府的,什么也没带。随身伺候的丫鬟是路上买来的,根本不顶事,刚进东宫就被找个错处发落了,独留自己一人艰难度日。
这辈子,还是要多做筹谋才好。白露这丫头,有野心,有心机,最重要的,是脑子十分清醒。
她原本是在夫人院里做事的,很是体面。据说有段时间老爷常找她说话,不久她就到这群芳园里干活了。旁人都说是夫人把她贬过来受苦的,可据阿瑾的观察,这应该是她自己的主意。
既能避开老爷,不成为夫人眼钉,又能给自己博一个出路。毕竟这里的姑娘是有机会攀上贵人的,跟对了主子,可比一辈子待在这府里强得多。
白露正悠闲地修剪着花枝,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也没风呀,怎么了这是,难道又被谁惦记了?
阿瑾正思考着以后的路,正院里,傅夫人也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姐姐,我在后院站稳脚跟,你也有脸面不是。”一个面容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正坐在下首,拿手帕抹着几乎看不见眼泪,正是傅夫人的妹妹,小余氏。
“可当不起你这句话,我对着宣威将军的夫人,可从来没有过什么脸面,”傅夫人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人,直把她看得抬不起头才应下了,“罢了,也不必掉你那耗子泪了,去整理一下,我让秋妈妈带你过去,没有下次了。”
小余氏听了这话,立马变了脸,高高兴兴地走了。
“小姐,您何必答应她,”傅夫人身边的秋妈妈有些不赞同,
“二小姐从小就处处和您作对,当初老爷看姑爷,想将女儿下嫁,她可是上蹿下跳的惹事,生怕被选上,还嘲笑姑爷是个泥腿子。后来傍上了宣威将军,当了个妾就自觉高人一等,总是在您面前耀武扬威的。哼,如今呢,两位姑爷同是五品,你是正妻,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失了宠爱,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还要求到您的面前。”
“宁做贫家妻,不做富人妾,二妹就是不懂的这个道理,才落到如今的下场。”傅夫人平静得很,“到底是姐妹,父亲又还在,我总要给她几分情面,不过也仅限于此了。呆会看着点,那几个好的别让她瞧见了。过几日,镇远侯府的世子就要到了,咱们府里没什么珍异宝,可就指着这些美人了。”
“小姐放心,老奴心里有数。”秋妈妈愤愤道,“可不会让她占了大便宜去。”
这个消息也很就传到了群芳园里。
“你们听说了吗,夫人的妹妹要来咱们这挑个人去争宠呢。”
“真的?那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了。”
“她嫁的好像也是个五品的将军吧,和咱们老爷一样呢!”
“我们要不要去准备一下。”
……
阿瑾看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心里有些感慨,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妾室,就引得这么多人心动。不过她也知道,老爷奋斗了这么多年,也才当上五品,自己要不是见过世面,可能也会羡慕吧。
“一群蠢货!”白露哼了一声,“又不是正头夫人来挑,一个妾带进去的,能有什么地位。人家收拾起来更不会看在老爷的份上手下留情,白白少了一个撑腰的。”
阿瑾在心里点了点头,确实,虽说她们都只是奴婢,可是经老爷的手送出去,就多了一分含义,不能随便弄死,否则就是在打定远将军府的脸。不过嘛,终究只是下人,真要是碰上不给面子的,老爷也不会说什么,若是职位再高点的,更是连半点埋怨都不敢有的。
“那总也是有名分的,咱们这样的,运气好点,能被官老爷收了房,运气不好,伺候完贵人还没被带走,可就连地上的泥也不如了。要是像月儿姐姐那样,岂不是跟青楼里的那些……”来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样了吗。”
这话倒是惹得众人一阵沉默。月儿也曾经是这园里的佼佼者,可她第一次伺候的是位世家公子,原本大家还羡慕她跟了个这么年轻英俊的少爷,谁知道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拍拍屁股就走了。
她回到这群芳园,待遇降了好几等,只能作伺候客人之用。有什么飞上枝头的好机会也绝不可能轮得到她了。
阿瑾默默叹了口气,到底只是被人挑拣的奴婢,这就是她们的命,从来身不由己。
这事阿瑾听过就放到了脑后,那宣威将军十几年了官位也没挪过一步,早被老爷划出了交好之列,夫人这次最多也就随便挑个应付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