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嫁谁不是嫁。相比嫁去燕北苦寒之地的大姐姐,还有所嫁非人的二姐姐,我嫁去陇西,好像也没那么坏。”
顾沅见她托着腮帮子自我安慰着,温声安慰道,“你能想通那就最好了。我也打听了一些谢国公的事,他品行高尚,无不良癖好,你嫁过去也没有公婆要侍奉,尽可安心当你的国公夫人。”
上辈子,景阳这个小姑子是为了借陇西府的兵力,才答应嫁给谢纶。
那时的谢纶还结过一门亲事,正妻进门当日就暴毙,给他“克父克母”的天煞命格又添了一项“克妻”的恶名。就算国公府煊赫势大,克妻之名一出,没几个世家贵女愿意嫁去送死。
景阳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嫁过去的。
顾沅还记得前世景阳出嫁时,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说了一大通,大意是让她与裴元彻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吵架。
她最后一句话是,“若我此去没了,皇兄在这世上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你一个了。他虽性情冷漠了些,手段狠辣了些,但我看得出,他待你真是掏心掏肺,连命都能豁出去的。”
隔了两辈子,顾沅也不知道她为何还将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皇嫂,皇嫂?”
“嗯……”顾沅堪堪回过神,面前是五公主疑惑的表情。
“我与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顾沅朝她笑了笑,“你刚才说了什么?”
五公主道,“我说你脑袋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要我说,你还是在宫里好好休养,何必要与我皇兄下江南呢?江南好玩归好玩,但皇兄此去是有公务在身,也不能陪着你玩呀。”
顾沅垂下眼眸,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轻声道,“我与殿下刚成婚不久,想到要与他分别那么久,我不舍得。”
五公主嘴里塞着桃花酥,乍一听到这话,差点没呛住。
她咳了两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打量了顾沅一番,将桃花酥咽下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江南出美人,秦淮有名妓,扬州有瘦马,你是不是怕我皇兄在外面收别的女人呀?”
顾沅倒没想过这个,既然五公主这般说了,她也懒得解释,就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五公主给了她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说道,“那你还是一同去比较好,听说那些女人可会勾人了,你可多留心点。”
“公主不想殿下多纳妃妾?”
“那当然了!虽说他是我皇兄,但我是个女人,又与你处得不错,这方面我自然是偏你这边的。”
闻言,顾沅眸光闪动,有些诧异,又有些暖心。
前世她与景阳的关系算不上好。
景阳看不上她,觉得她矫情做作,嫁到东宫,受尽荣宠,却还冷着一张脸,总与裴元彻争吵冷战,实在是不识抬举。
但碍于裴元彻的关系,景阳对她也不敢冒犯,只不冷不淡,点头之交。
没想到这辈子,小姑子竟会说出偏向自己的话来。
顾沅朝五公主友好的笑了笑,又命谷雨将她新雕刻的印章取来。
“这个是我做的,送给你玩。”
五公主接过那枚羊脂白玉的圆形印章,念道,“鹣,鲽,情,深……”
顾沅道,“是对你与谢国公的祝福。”
这印章雕刻的精巧,上头还有雁纹,上好的白玉触手生温。
五公主稀罕得很,放手上把玩了一阵,“你竟然还会刻章?”
顾沅笑道,“你喜欢么?”
“就……还行吧。”五公主努了努嘴,将印章收进小荷包里,又一本正经的看向顾沅,“这个我收下了,但这不是添妆哦,等我出嫁,你个当皇嫂的,可得给我备一份丰厚的嫁礼,别想拿这个小东西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