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穆蓁偏过头,门前一道月形的镂空雕花门障,千颗朱红宝石穿成的珠帘在灯火下,碎碎的发出叮铃之声。

这是她在北凉的宫殿,长宁殿。

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穆蓁坐了一阵,稳了稳思绪。

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去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至于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她没有去想,在经历了那场噩梦之后,如今看什么都是希望。

阿锁端着碗掀帘进来,见穆蓁醒了,赶紧放下上前来扶,“殿下醒了?太医说殿下今日跪的太久了,了热暑才晕了过去,奴婢让人熬了甜汤,殿下起来先喝一些。”

穆蓁接过碗,喝了小半,问起了北凉太子,“兄长的身子如何了?”

兄长的身子骨是娘胎里落下的病,虽无大碍,这辈子却也上不了马背,也不知她去南陈的那三年,他怎么样了,她那一走,几乎是断绝了同北凉所有的联系。

阿锁一笑,“太子殿下好着呢,适才还来过一回,见公主未醒,坐了一阵又走了。”

穆蓁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搁下碗便往外走。

阿锁紧紧跟上,“殿下要去哪儿?”

“城门。”

前世她装了一日病,偷溜出宫,本以为骗过了父皇和兄长,谁知一到城门,就见兄长早已候在了那。

那日兄长并没有抓她回去,而是给了她一袋盘缠告诉她,“兄长知道拦不住你,等什么时候成了南陈皇后,兄长再替你补上那份嫁妆,要当不上皇后,就趁早回来。”

可惜,在南陈的三年,她只记住了前面那句,却忘了最后一句,待想起来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最后她能落到那般下场,大抵也是因为她有一颗想当皇后的野心。

包括后来她想给萧誉生孩子,也是因此而起。

今日她虽同父皇保证过,但凭她前世爱萧誉的那股猛劲儿,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她当真放下了。

兄长这时候必定还在城门等她。

阿锁备了马,穆蓁时隔三年再次坐在马背上,望着眼前弯弯曲曲的街巷,穆蓁突然有些恍惚,南陈的那三年虽短,却犹如经历了一辈子,如今再回北凉,恍如隔世,竟有了一种久违之后的陌生。

凉风刮在脸上,繁灯下叫卖的摊贩,流连于其的百姓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重生后的那份真实,还有那失而复得的自由。

她不是什么南陈的贵妃娘娘。

而是北凉高贵的公主。

是北凉皇后所出的唯一一位嫡女,长宁公主。

马匹所到之处,行人齐齐避让,到了城门,守城的侍卫更是个个绷直了身子,如临大敌,“公,公主殿下。”

穆蓁翻身下马,双脚刚落地,侍卫们又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她。

穆蓁愣了愣。

她的一双利爪早就在南陈被磨了个干净,嚣张的气焰也在最后那半个月的幽禁,被掐的一丝不剩。

竟是忘了曾经的自己,也如此让人生畏。

想来也是,三岁时母后离世,父皇的偏爱,兄长的溺爱,万般骄纵养出来的人,还能有多好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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