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并蒂,其意寓浮于表面,顾宜宁含笑夸了两句。
姜太后见她欣然接受,没耍大小姐脾气,神色复杂地同康嬷嬷对视了一眼。
果然变了不少。
定是被那件事打击到了。
茶杯空了,她身后的叶雅容及时添上一杯清茶,姜太后眯了眯眼,原本想着,封叶雅容为县主,待大婚当天,把她送入王府,当侧妃也好,姨娘也好,总不能让王府后院全被顾宜宁霸着。
况且叶雅容先前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和老夫人多少有点感情基础,陆旌就算再不喜,也应该会给老夫人面子。
但如果她真这般做了,便是与顾家生出了嫌隙。
顾家女儿她看不惯,那位二公子可是前途无量,姜家有不少适龄姑娘还待字闺,顾承安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如今想要两全其美,舍弃叶雅容方为上策,今日看来,那位朱雀姑娘把顾宜宁压制地老老实实,也是个不省心的,日后进王府应该不难。
姜太后脸上神色精彩,还剩最后两个尚未掀开的盛盘,她抬眼看过去,指了指左侧那个,“陆夫人身子骨柔弱,不方便进宫,托哀家把这份礼带到你面前。”
陆夫人母家便是姜氏一族,也是姜太后的妹妹,她先前和陆卓一同住在一处边陲小镇,近些日子才回到京城,居于京郊一处别院。
看着红绸之下美轮美奂的洛神珠,大殿响起一阵赞叹,就连看惯了各色各样珍异宝的顾宜宁,眼也未免闪出几分惊艳。
洛神珠,乃前朝贵物,整个大晋找不出第二颗。
陆夫人却送给了自己。
顾宜宁垂下眼眸,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受不起,她对陆夫人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温婉的层面上。
右侧是远居碧霄宫的圣上派人送来的,一份变幻瑰丽的琉璃盏,虽也流光溢彩,但有了洛神珠的衬托,倒显得平平无起来。
最后两份礼,让赐礼小宴直接升了个档次。
顾宜宁福身退出,身后的人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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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迎来了最后一波花期,棠梨院各种花香袭来,久经缠绕在院内,连繁复华美的嫁衣上也染了点香味。
铜镜前,顾宜宁睡眼初醒,水光朦胧,梳发的妆娘为她挽起满头青丝,置于鎏金凤冠。
相府门前,锣鼓喧天,红妆千里,十余条街,数座石桥,全铺上了花浪,两侧风灯高挂,喜气绵延不绝。
周围讨喜糖的小孩,成群结队而来,喜酒的香味,也弥漫开来,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攒动的人群。
人海熙攘,上翎军的将士们铠甲加身,但手腕上却各自缠了红绳,朝气蓬勃,脸上挂着压不下的笑意,好不容易才开出一条喜路,护着迎亲队伍在吉时到达。
一片欢声笑语,顾宜宁被人扶着跨出门槛,喜服上金丝勾勒出的牡丹双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裙尾摇曳,环佩作响。
顾汉平饮了口女儿敬上的喜茶,眼眶有些充红,沉沉地唠叨了几句后,便挥手放人。
顾宜宁被沉重的发饰压地步子虚软,盈盈拜别,缓慢地向门口走去。
喧闹声越来越重,端于马背之上的摄政王落拓挺拔,一身喜服淡化了常年的杀伐和威仪,清凌疏淡,俊美惊绝,只可远观,而不可冒犯。
不禁让人遥想起当年鲜衣怒马的冷面少年郎。
也是这般从远处纵马而来,在相府门前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鼓乐震天,红门,终于跨出了盛装华服的摄政王妃。
喜帕之下,顾宜宁看着指骨分明的手掌,喘了口气,仿佛找到了依靠似的,将自己的手缓慢搭了上去,而后悄悄地,把身上重力左移,被陆旌轻巧地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