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见了说得激动,仿佛动了肝火,只立马上前替他抚着心口,嘴上却是又气又好笑道:“你说归说,怎么又动起气来了,你一贯沉稳,怎么但凡牵扯到媚儿,便如此沉不住气呢!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谈生意。”
范氏不忍心说难听的话,只忍不住不软不硬地叨唠了几句。
元朗冷哼了一声,道:“是啊,我哪像瑶瑶她爹那样,四平八稳地,女儿都被人推了,还巴巴讨好着人家,要说这人是达官显贵或是一代英豪,也堪堪说得过去,不过就一打铁的,不是一坨牛粪是什么,也不怕白白糟蹋了自家闺女!”
元朗满嘴皆是阴阳怪气地味道。
沈老二听了,略微挑眉。
他晓得舅兄怪他自作主张,将瑶瑶私自许给了小薛,这才导致后头一连番的事。
沈老二晓得兄长地脾性,并未曾往心里去,沉吟一阵后,只看着小元氏道:“瑶瑶```无事罢!”
小元氏忙摇头道:“已经睡下了。”说着,眼睛却泛红了,见沈老二气色不好,脸上的伤口瞧着比昨晚还明显了,忙道:“你甭操心媚儿,自有我照料着,你且去歇着罢。”
沈老二只说不累。
小元氏便倒了杯茶亲自喂他吃了几口,随即贴身坐在了沈老二身侧,满面愁容道:“女儿的性子,我一贯是了解几分的,可今儿个,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模样,我```我着实有些瞧不懂了,按理说,依照她以往的性子,她可是将脸面瞧得比天还大,若是```若是晓得那位```那位薛师傅````噢,那位小薛不愿娶她,要悔婚,还不得将整个家给掀了,还不得将那小薛劈头盖脸的辱骂一番,可如今```如今她一声不吭的,就跟不曾发生过似的,你们说,你们说这究竟是何意?”
小元氏这话一落,只见屋子里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四双八只眼全部齐齐看向她。
屋子里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只见磊哥儿冷不丁吭声道:“阿姐早已经不任性了,阿姐早就脾气变好了,娘亲可不许再说阿姐不懂事的坏话。”
说着,冷不丁起了身,瞅着众人一眼,闷不吭声搬了个小板凳,一屁股坐在了沈媚儿卧房门口,一脸肃穆的守着。
磊哥儿这话一落后,屋子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随即久久噤声,无人开口。
却说,屋子里,炕上。
沈媚儿闭着眼,默默淌着泪,虽瞅着悄无声息,实则,身下的褥子已经被她撕扯抠出了几个大洞。
耽搁了一日,次日,沈元两家复又搬到了镇上,为沈老二正骨养病。
第76章 手帕交。
在这个年代, 男人是一家的顶梁柱,兴许是整个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若是这名顶梁柱塌了坏了, 整个家许是跟着彻底倒塌了,因此,沈老二的腿至关重要,若是断了瘸了, 后果恐将会难以想象。
元家的生意才刚刚大起, 正是要用人的时候, 元朗原打算将整个老家核心的果园及镇上县城里的所有铺子全部交给沈老二, 他自个带着儿子去开辟疆土, 沈老二若是出了事的话,势必会扰乱整个计较。
若是沈家无元朗帮衬, 沈老二若是出了事, 整个家在这动乱纷争的年代, 将会处于倾覆状态,好在, 有元家在,便是当真沈老二腿上出了什么问题,对沈家这个小家的影响都不算太大, 不过,沈老二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若是失去了一条腿,未来的日子总归是难熬的, 毕竟,他还正值壮年。
因此,元沈两家都格外重视。
元朗甚至亲自去了元陵城, 付了高价钱,将元陵城里头的有名的骨科大夫给请了来。
那大夫听说是骨科世家出身,祖上有入过太医院的,精通筋骨血脉。
大夫直接住在了元家,日日施针治疗,半月后,这才托着行囊离去。
大夫说筋骨可愈合,不过,要修养三月至半年。
为此,整个元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小元氏日日以牛骨作为羹汤喂养之,镇日衣不解带地侍奉左右,沈媚儿亦是难得乖顺,不作不闹地,有时亲自为沈老二喂药,有时也曾入厨房,帮小元氏打打下手。
沈老二是个闲不住地性子,他瞧着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实则是半个练家子,他工作勤劳,日日早出晚归,唯一的喜好便是吃酒,及上山打猎。
不过,吃酒只是小酌,从不吃醉,打猎则是打小本能地生存习惯及爱好。
小时候家中人口多,沈家两口子又是个懒散厉害的,作为中间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老二,沈老二是干活多,受埋怨亦是最多,他食量大,时常吃不饱,七八岁饿了便去后山的边缘打蛇打鸟吃,待十二三岁了便开始跟了村子里的长辈们进了后山,这一进,便是二十多年,从未曾落下。
如今,冷不丁闲下来了,日日躺在床上,啥事也不能干,一日两日,还能忍得,三日五日的,便闷声生起了闷气,这日子一长,虽不声不响的,却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喝,愁得小元氏急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