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迁居

孟欣然七月末就给贺云樱写了信,说自己会八月初跟着兄长到京城,随即听说了她买了宅子自己搬出来的事。

于是原本应该八月初六才到安逸侯一家,就在六小姐的催逼下紧赶慢赶,八月初四就到了。

不只是到了,孟欣然还直接表示要先去贺云樱宅子里住几天,顺便将自己的礼物带过去。

贺云樱当然欢迎孟欣然过来,只是见到她自己一个人的礼物就占了小半个院子,还是又感激又好笑:“欣姐姐你这是要嫁女儿吗,怎么连妆镜都有?”

孟欣然很得意:“当然是因为我心细啊。你从买宅子到搬出来,前后才半个月,能置办什么好家具,我就顺手带上啦。”

说着又绕着院子走了两圈:“但你这宅子是不是买的太小了?好歹也是有县主爵位在身的,就算京城房子贵,也不用这么委屈罢?左右邻居——”

话还没说完,贺云樱赶紧打个手势示意她低声,又拉着她进屋说话:“欣姐姐,您也知道这不比您家里的园林,左右邻舍之间就一道院墙相隔,说话小声些啊。”

“还都能听到?”安逸侯府世代豪富,孟欣然身为家中最小的娇娇女,虽然知道隔墙有耳这个道理,但毕竟从生下来就没住过当真与外人一墙之隔的院子,此刻吐了吐舌头。

贺云樱起身给孟欣然倒了一盏茶:“我跟右边的邻居之间有一条四尺夹道。左边这家连院墙都是同一面。听说当年原本是连着的宅子,因着分家才砌墙分开的。这边就后来转卖给了李翰林。”

正说着,远远便问道了一股清苦的汤药气味,素来对味道很在意的孟欣然便皱了眉:“这不只是能听到说话而已啊!”

贺云樱起身去将窗子关了,又在薰笼里添了一小把茉莉香,才无奈摇头:“蒋师兄打听过了,那家是一位独居的老先生,身体不大好,常年吃药。不过那汤药味道也不是每日都这样重的,时浓时淡。”

“好吧,那我小声些。”孟欣然叹了口气,“樱樱,你若是买房子的银子不够,怎么不与家里拿一些呢?这地方实在是……”

“我只是母亲的义女,得了这个县主的名头已经很惶恐,不想再占王府的便宜。”贺云樱笑笑,又去将自己受到的所有礼单和账册都搬过来。

“不过这些嘛,都是我自己名义得的,我就心安理得啦。姐姐过来也不能白住,”她笑着塞了一只笔到孟欣然手里,“帮我一起查对一遍罢,收了书院夫子和同窗这么多东西,过几日那一餐温居小宴,我可是得好好预备了。”

孟欣然从小就帮着母亲看自家和商铺的账目,淮阳商贸之风又兴盛,理账倒是一把好手。

笑闹了几声“坏丫头使唤客人”“工钱单算”等等,也就认真帮着翻了翻。

“哎,大多都是书院的,王府的三亲六故没怎么送礼吗?”孟欣然看了几眼便有些微微讶异。

但也不需要贺云樱回答,孟欣然再想想也就明白了。其实从老靖川王过世之后,孝期之中小靖川王的势力本就不如先前王府盛时。

霍宁玉回京自然是新鲜大事,三亲六故可能还重视些,多少也有些好奇看热闹的意思在,对贺云樱这个柔善县主不过捎带几分面上情。

即便成了荀先生的弟子,在京中贵女的平辈圈子里就算出类拔萃,对于更看重家族势力、政局走向的那些长辈而言,却未必算得大事。

而贺云樱这次搬出来,在孟欣然看来是霍宁玉当真宠爱贺云樱,随着她自在折腾,但在公卿豪门之间,却不免猜测这位义女县主可能被王府厌弃打发了,才不能留在煊赫尊贵的王府里。

“嗐,那些人眼皮子浅,不要理会。”孟欣然干咳一声,又低头翻了翻,这次却是另一宗诧异,“不过,你兄长没送东西么?怎么没有他的礼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