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都惊呆了!半响,有姑娘愤愤出声:“她在干什么?!用得着这样吗!光天化日躺在地上……简直是败坏我们贵女的名声!”
刘嬷嬷也不料,对于她的暗示,夏如茵会回以这样一个“正当理由”。倒不是说不好,只是这法子……实在是太失仪太丢人了,不该是一名贵女所为。可人都已经躺下了,刘嬷嬷也只好道:“来人,扶夏姑娘进屋。”
便有几个嬷嬷过去。有贵女见夏如茵一人脱离了苦海,嫉妒道:“凭什么她可以进屋休息?!她这是装晕!”
刘嬷嬷难道会不知道人装晕?她安然不动:“姑娘稍安勿躁。”
贵女气得叫嚷起来:“你、你身为管事,未免太过偏颇!”
这回,不等刘嬷嬷再回一句“稍安勿躁”,一个声音便在不远处响起:“吵什么吵!”
那语气阴冷不耐,音色十分奇特,带着种嗡嗡的声响,徘徊在人耳边。这声音一出,嬷嬷们动作皆是一顿,而后齐齐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贵女们也怔住,转身见礼,便见那说话的男人立在不远处的回廊外。他应是恰好路过,身旁还跟着数名侍卫。男子身材颀长宽肩窄腰,右手吊着绷带左手拄着拐杖,可即便如此,也不损他的不凡气度。他带着张金色面具,面具将他的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就连眼孔处都蒙着一层特质金纱,只露出嘴和下颚,眼神看不真切。
此人便是当朝太子殿下肖乾。贵女们早听过许多这位殿下的传闻:据说这位殿下十五岁那年,太子府失火,他虽逃过一死,脸却被火灼烧,留下了丑陋伤疤。自此他便带上了这金色面具,性子也变得暴虐残忍,如今年二十都还未娶。而皇上与他父子情深,多年来对他的种种出格之举毫不责备。今次他剿匪凯旋,仗着有功在身,提出要将十余名官员之女充作奴婢,圣上竟然也允了他的荒唐要求。
贵女们心思各异,刘嬷嬷则是上前回话:“殿下,是有人晒了半个时辰太阳,晕倒了。”
太子没说话,似乎没兴趣理会,转身欲走。可贵女们机灵。她们早看刘嬷嬷不顺眼,也不满被刘嬷嬷偏心的夏如茵,便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道:“殿下,那人是装晕呢。”
太子脚步顿住,意味不明道了句“是么”。他拄着拐杖朝这边走来,刘嬷嬷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她倒不担心殿下责罚于她,但却认定夏如茵今日怕是不妙了。
刘嬷嬷是看着这位殿下长大的,可近些年,却是愈发畏惧他了。她觉得太子殿下仿佛能看透人心。这事说起来邪乎,可便是再高明的骗子,在殿下面前也会无所遁形。夏如茵一个小姑娘,怎么也不可能骗过太子殿下……
夏如茵躺在屋檐下的阴影中,僵直了身体。她自然也听过太子殿下的种种传言,实在不料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太子显然要过来确认她是不是真晕了,她应该用炉火纯青的演技瞒天过海,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演技。
笃笃的拐杖声由远及近,夏如茵控制自己不要哆嗦。可太子殿下走到贵女中间,忽然停下,缓缓偏头。
他看向身旁的一名贵女。那贵女也正在偷看他,与他目光撞上,面上便有了喜色。她含羞带怯,娇娇柔柔唤道:“殿下”
那声音婉转,九曲十八弯,仿佛想钻到人骨子里。太子殿下似乎又偏了偏头,金色面具在阳光下折射过一抹刺目光芒。他与那贵女对视,而那贵女面飞红霞,眼中仿佛能滴下蜜:“殿下,臣女是……”
太子终于动了。他抬手,拐杖底端抵上了那贵女的肩,一字一句厌恶道:“离孤远点。”
贵女被拐杖戳着,被迫连连后退,脸色变了。没有预兆的,太子忽然笑了:“既然这么想要男人,那孤便给你指门亲事吧。”他确凿是笑着的,嘴角上扬,只是声音依旧阴郁:“正好府上马夫前月丧了妻,你便去给他做个妾,也免得他中年寂寞。”
贵女大惊,花容失色:“殿下不要!臣女知错!”
她跪地求饶,却被侍卫们捂住嘴拖了下去。其余贵女们一瞬噤若寒蝉!夏如茵本还觉得屋檐下仍有暑气余热,现下却只觉通体冰寒!
——太子果然如传闻一般可怕!那贵女不过多唤了他两句,他就这般发配了人家!那她这个假装昏迷的……
夏如茵快要哭了。可那拐杖声还是再次响起,最后来到她身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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