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伏在他身后问:“哪一点?”
沈云亭放下背上的嘉禾,唇瓣缓慢地动着,告诉她:“那个人……那、那个救你的少年,他没有喜欢过除了嘉禾以外的姑娘。”
“他从小到大只会争强好胜,什么都要争最好的,他把江姑娘当成了是他想争的东西。”
“可后来,他……他才知道……”
沈云亭没把话说完,直直倒在了地上。在意识消失殆尽前的那一刻,他贪婪地睁眼想望清嘉禾,却怎么也看不清。
为什么他总也没办法抓住嘉禾的手?
如果闭上眼,他怕是再也都见不到她。
活了三辈子,总也来不及好好认真地告诉过她,他很爱她。
闭上眼之前,他听见嘉禾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好像应一声:他在。
可惜做不到了。
沈云亭的眼前陷入了黑暗,他昏死了过去。
“沈云亭,沈云亭,沈思谦……”嘉禾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的回应。
他先前还那么不要脸,那么难缠。这回却没搭理她。他先前还好好的,背着她走了那么长的路,又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
他真的是好好的,一点预兆也没有,忽然倒在了她面前。
沈云亭肩膀的伤口先前已经止了血,现下又开始往外渗血,那渗出的血水不再是鲜红的,而变成了黑色。
嘉禾慌了神,低头贴近他的脸庞,他的气息很微弱。性命攸关,她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扯开他的衣领,探向他的肩膀。
他肩膀伤口附近已经全部发黑溃烂了,她略懂药理,这个伤口不普通,正常情况下伤口出血为鲜红,他的伤口流的却是黑血。
那支箭有毒。伤口溃烂成这样,他该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才对。
结果这个混蛋一声不吭。
“沈思谦,我不想你死的。”嘉禾梗着声在他耳边道了句。
他没有回应。
嘉禾擦掉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她告诉自己眼下对着沈云亭哭不但一点用都没有,且会浪费时间,拖得越久沈云亭得救的机会就越小。
天已亮,浓雾散尽,沈云亭已经背着她来到了小村庄的村口。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定有村民起早收麦子。
她虽脚不能走路,但嘴巴还用得上。她大声朝村口喊:“有人吗?”
嘉禾持续的喊声,回荡在山谷之中,终于有位老妇朝嘉禾走了过来。
那老妇头发斑白,用一根布条颤着头发,朴素温和的模样,她走到嘉禾跟前蹲下。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
嘉禾睁着红肿的眼球道:“婆婆,我和……”
嘉禾望了眼沈云亭肩上被她扯烂的衣衫,若说他们是兄妹,这副样子看着也不像,于是眼睛一闭,扯道:“我和我夫君中了山上猎户的陷进,一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来,那猎户射来的箭上掺了毒液,我伤了脚,我夫君背着我到村口就撑不住了。”
那老妇顺着嘉禾的话,望向沈云亭的伤口,一惊:“哎呦,伤成这样可不得了。得赶紧找大夫看看。你在这等着,我找人过来。”
嘉禾忙朝老妇道了声谢:“有劳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