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望着嘉禾满是红点的雪腻肌肤,披上素色长袍,系上腰带,起身离去。
嘉禾垂眸,只朝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了句:“饮酒伤身,少饮。”
沈云亭没应。
像是刻意要同她说的话反着来似的,连着几日都喝得酩酊大醉。
嘉禾拧了热帕子替他擦身,换水之时才偶然从下人口中得知,三皇子入主东宫成了太子,而银朱成了三皇子的良娣。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日日把自己灌醉吗?
嘉禾忽觉自己好笑,因为他喊了一声名字,她就巴巴地回到他身边,可他却因为别人每夜醉得不省人事。
深夜,嘉禾躺在沈云亭身侧,问了他:“你为何不娶银朱?”
清洗过后他身上微醺的气息掺了淡香,朝她靠了过来,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娶她?”
“那你又为什么要娶我?”嘉禾问。
“你是我的。”他醉得闭上眼,贴上她的唇,“我也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夜色深沉,嘉禾望着窗外残缺的月,总觉得夜色很长难到天明。
……
没过几日,延庆帝驾崩三皇子继承大统,银朱被封为贤妃。
三皇子从小仗着母族势力大,荒唐暴戾,登上帝位后更是变本加厉。
不理国库空虚造登仙台,强纳民女进宫,烽火戏诸侯,不理朝政,置天下黎民于不顾。
昏君二字,当之无愧。
三年下来,大邺已呈大厦将倾之势。
这三年沈云亭时常早出晚归,嘉禾同他聚少离多。嘉禾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小毛小病不断。
到了春日,犯了春困便倒在卧榻上不想起来。
费力撑着身子起身,半芹送端来些清粥小菜,她却没什么胃口。许是前几日吃坏了东西,这几日晨起胸口隐隐发闷想吐。
半芹看着她消瘦的样子发愁,劝道:“夫人多少用一点。”
嘉禾抿了抿唇,依言喝了些清粥,只不过才刚喝了一口,便从胃里泛起一股恶心,忍不住吐了起来。
从前也吃坏过东西,却从未像现下这般反胃难忍,一直呕不出东西。
半芹从未见过嘉禾这副样子,慌了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许是怕出什么事自己担待不起,她亲自出门去找沈云亭回府。
大夫比沈云亭先到府里,隔着纱帐替她把脉。
她捂着泛酸的胸口,双眼有气无力看向大夫,蹙着眉问大夫她得了什么病。
对待丞相府的贵客,老大夫格外细心,那老大夫闭着眼捋着胡须诊了又诊,脸上忽然浮现一丝喜色,笑着回道:“夫人不必担忧,您呀,没病。就是有喜了。”
嘉禾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大夫:“您说什么?”
大夫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您有喜了,怀孕了,要做孩儿娘了。”
她瞪大了眼,怔了许久:“可是,我一直在服避子汤,怎么会……您是不是看错了?”
“避子汤也不是一定能保管起作用的,您就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