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时她嫁给高巍奕,也经历过这一遭,那时没有人替她送来吃的,太子府又规矩森严,她连丫鬟都无法带进来,只能战战兢兢坐了一夜。即便后来高巍奕进来,她也没吃上什么东西,直接被迫喝了合衾酒,辣得胃十分难受。
她眼眶泛红,觉得这一世虽然颇多磨难,但到底真正嫁给了谭玉书,心中还是十分安心的。
吃了些热食后,苏宛菱实在有些累,便靠着窗边的花雕木沿打起了盹,青荷掩了门出去,替她打探前厅的情况,看看谭公子有没有被灌酒,若真被灌了,得让小厨房准备醒酒汤去。
苏宛菱独自一人留在屋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双手轻轻探了过来,隔着她盖的喜帕,抚上了她的面颊。
这双手强势又硬朗,指腹间有着薄茧,牢牢占据了她的脸侧,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拂在额间:「苏宛菱,你是我的后妃,如何能嫁给别人?嗯?」
那一瞬间,苏宛菱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掐在了她的喉咙上,就如同那日在马车中一样,她想要挣扎想要呼喊,却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一个字来。
额间温温一热,那只手的主人,已俯下身,亲吻在她额间。这一刹那,无数前世纷叠的记忆席卷上了脑海,痛苦的、惨烈的、绝望的、愤怒的、撕心裂肺的……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就像被梦魔压住了身体,四肢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在自己拼命挣扎的时候,梦忽然醒了!
“姑娘。”
青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屋里,外头有一大群丫鬟熙熙攘攘候着,似乎正准备着要进来。
苏宛菱一下子坐起了身:“青荷,你刚才有没有见其他人进来过?”
青荷道:“这屋子只有姑娘一人,哪能放其他人进来。姑娘快些做好,谭公子要来了。”
她刚说罢,一大群丫鬟便捧着各种东西纷纷进了来。苏宛菱先是被她们搀扶起来,然后开始撒枣、道喜,喜娘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快扶新郎官进来,得掀喜帕了。”
喜娘拿出一杆秤,让谭玉书挑起喜帕。
谭玉书见到苏宛菱一直紧握的手,不知是因为她太累了还是像他一样有些紧张,便轻声安慰道:“婚礼便是如此繁琐的,你且忍忍,待礼仪都过去,屋里便只有你我二人。”
这话说的既亲密又羞耻,冲散了刚才苏宛菱的噩梦,她红着脸催促道:“赶紧吧,我脖子都酸了。”
“好。”
谭玉书握着秤,慢慢掀开了苏宛菱盖着的喜帕,她羞涩的仰起头来,看见了站在身前的谭玉书。
他身形修长,红色喜服上的图腾衬着他俊美的容颜,两侧红烛的光洒落在他身上,仿若惊鸿从湖畔飞起,俊美动人。苏宛菱红了脸,再次低下头去。
喜娘笑了起来:“啊呀,新娘子害羞了,快,拿合衾酒来。”
丫鬟们忙从边上端了托盘上来,托盘上是半开葫芦用红绳牵着。
谭玉书坐到了身侧,喜娘将合衾酒递给双方:“喝了这合衾酒呀,二人日后就甜甜蜜蜜,永结同心。”
交卺之后,喜娘又忙吩咐丫鬟们将空盏一仰一覆安于床下:“九陌祥烟合,千里瑞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