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已无力克制脑浮现的一帧帧画面,那人的声音仿佛还近在咫尺。
“蘅蘅,你先去睡吧,我和你爸有事要说。”
“不是让你去睡吗?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苏蘅,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能不能让我省心哪怕一天?”
“蘅蘅,妈妈也是人,妈妈累了,你去睡好吗?”
“你让我很失望。”
“我和你爸决定离婚了。”
“他每天都把自己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但我不想。”
“我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懂么苏蘅。”
“对不起蘅蘅,你和芒芒之间我只能带走一个。”
“不是妈妈不愿意带你走,我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在外面本就不太容易,再加上你这个病”
“妈妈也有妈妈的难处,别怪我好吗。”
尽管那人走的时候深情并茂地说了很长一段话,但苏蘅却没能从她脸上读出一丝不舍。
就好像她从来都不希望自己存在一样。
对那人最深刻的印象,只有她和苏远军两人终日的争吵和她强迫自己去睡觉的样子。
那时她从不贪睡,从年幼展现出非于常人的智力开始,她的生活就被各种竞赛填满,睡眠越来越少,却总能保持长时间精神高度集的状态。
自从被孙玲得知这一情况,她对苏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去睡觉。
久而久之,她便在母亲的强制行为养成习惯,就算不困,也会按时午睡,晚上准点上床。
苏蘅渐渐发现自己睡眠变多了,甚至有的时候会无意识的睡着。
再后来,她开始无法控制自己随时随地的思睡,任何时间场所都有几率睡着。
离婚对苏远军影响很大,再加上苏蘅的病,他不得不走出自己那家小小的吧。
现实就是这么残美国一家研究所已经开始研发能刺激下丘脑分泌素细胞的药物,但价格十分昂贵,是他就算开一辈子吧都赚不到的天数字。
为了能治好苏蘅的病,苏远军开始拓宽生意,四处奔走寻求新的商机。
他乐观地想,等自己赚到足够的钱,能给苏蘅治病的药物也差不多该进入市场了。
这一忙就是三年,他与苏蘅聚少离多。
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但时间也越来越少。
天色渐沉,窗外的路灯纷纷亮起。
月光洒落地面,与那昏黄的灯光融为一体。
微醺的少女用难得柔软的声音娓娓道来,面容却平静得似要睡去。
就好像讲述的不是她,而是别人的故事。
但她的内心深处,此刻到底是波涛汹涌还是心如止水,却叫人不得而知。
今天借着酒意,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想一吐为。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已经成为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值得她交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