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些时日,在皇上惯常处理政事的南书房外,她母亲见过了面前的这人。
母亲一个已经外嫁了的长公主,于理是不能时常进出皇宫的。但为了自己的婚事,她借着见皇舅舅的名义,特意找上了这位。
也正是因为听到母亲这样的话,福安才那样生气。母亲也太不小心了,若是私下与人会面被其他人知晓,外头风言风语肯定愈演愈烈。
就因为母亲在皇后面前提了几次自己的婚事,京师里的贵女圈就已经有许多人知晓。
大魏民风开放,长辈之间商谈晚辈的婚事屡见不鲜,没什么好说到的,问题在于,她母亲确定的婚嫁人选和自己心中所想不甚相符,她是一定不想嫁的,那么这件事,就最好不要宣扬出去。
纪旻叙垂眸,“我与公主素未谋面,今日偶然才见,不知,公主有何事要问?”
这事她不想袒露出去,与侍女翠屏眼神相交,翠屏会意后退了几步,而后福安两步上前,小声问:“前些时候你是不是见过我母亲文贤长公主了?”
心中的料想得到证实,纪旻叙依旧泰然自若,轻描淡写一句话。
“四月十八那日,在南书房外,下官有幸见得长公主。”
福安眉头蹙起,“母亲都与你说了什么?”
说到这里,纪旻叙大致明白了这母女俩的心思。
同一件事,母女意见相左。一个想与他结亲,一个对他弃之敝履。原因他还无从得知,但却不难猜测,无非追逐名利,行之所至,利益驱动罢了。
于文贤长公主而言,他可得利,对面前的福安县主来说,他有弊。
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不也是一样。
他就像是棋盘上的一颗子,非黑即白,任人摆布。
可也不是任凭谁都能做执棋之人。
既然想知道,那就都说了吧。
“长公主问下官是哪里人士,家住何处,在同科进士中,与何人交好,将来有何打算”
“停!”福安挥手打断面前的人,“你不必再说了!”
她就该猜到!她母亲还能问些什么!这些传扬出去也不怕妨碍名声!
福安心中有气,可她无论如何迁怒于面前的人,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轻轻软软的都消散了。
仔细想了想,福安沉心静气,拉下脸来,“不要以为我年纪尚轻就不懂你心中所想,你无非是想借机攀附,为自己谋取仕途,但我明白的告诉你,这条路你是走不通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尽早收了!”
福安分明冷着一张脸,可在视线触及面前的人时,她却陡然一震,后背生出些莫名的寒凉。
明明纪旻叙面色还是温和的,挂着清浅的笑,只是这笑意却未淌到眼底,清冷的眼中甚至还能品出几分凛冽。
福安下意识后退半步,可再仔细看去,那凛冽早已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刚才看到的,仿若是她的臆想。
“下官愚钝,不知县主所言究竟何事,可有一点,下官可以与县主言明”他微微昂着头,因着身量高出福安不少,正眼直面,竟带了几分俯视的味道。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圣人所言,吾必身行力践,县主大可不必过于忧虑。”
闻言,福安愣了愣,她不明白这新科状元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翰林官员文绉绉的语调论述,她一直都不喜欢。直白的话不说,非得扯那些弯弯绕绕。
她哼笑一声,眄视着面前的人,“你明白就好,自己什么身份得思量清楚,并不是我母亲高看了你几分就能横行”
福安还未说完,突出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福安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