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将抹布一甩至肩上,“天号房么,自然是样样俱全的。”
说罢,便向楼下退。
贺瑶清原不曾住过客栈,心下暗道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遂入内,反手阖上门,又插丨上门闩,这才一瘸一拐地行至窗边,正要关窗之际,那窗外树影间好似有个黑影一晃而过。
贺瑶清心下一惊,再定睛瞧,却不过见几枝枝繁叶茂的树枝摇曳罢了,一时只当是累极,看花了眼,遂放下窗棂。
复行至床榻上,缓缓脱了鞋袜。
先头不觉,眼下一瞧,那玉白的脚腕竟肿成了猪蹄一般,上头还有一根青筋突突地跳着,瞧着甚是骇人。
一时懊恼,才刚应该多问一句店家可有伤药的,如今再唤,这样晚了怕人已然
睡了。
正心下犹疑之际,门口却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客官,先头瞧您腿脚不便,给您寻来了一位大夫,您看,可要瞧一瞧。”
贺瑶清咂舌,慌忙起身撤开门闩,便见外头站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那老大夫一捻胡须,遂入内,搭脉、看诊。
遂取针要替贺瑶清针灸,她原惯是怕疼之人,微微瑟缩着,正要开口劳大夫轻点儿,又怕胡乱说话劳烦人家。
遂眼见着大夫往她脚腕处扎了针,初初落针时,因着害怕,唇口中的婴咛之声是脱口而出,后头再落针,便檀口微张用细白的贝齿咬住唇瓣,直将唇瓣咬得发白,再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来。
半晌,待针落好,那大夫又从药箱里头摸索出了几片树叶在石臼中研磨着。
收了针,将才刚磨好的汁水浸于纱布,随后覆在贺瑶清脚腕之处。
霎时,热胀之感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便是清凉舒适沁入肌肤。
“这样晚了,还劳大夫跑一趟,多谢了,不知多少诊金?”
那大夫却道,“诊金才刚楼下的店小二已然给了。”
说罢,这便告退了。
贺瑶清遂应下,只当是明日与店家一道结房钱,又起身将大夫送出,才复阖上门。
这日忙碌了这样久,因着受了伤,要沐浴想来是不能,便兀自简单擦洗了一番,净了发。
待躺在床榻之上时,已然疲惫不堪。
更深漏尽,万籁俱寂之刻,却又忍不住想起先头的事情来,不过一瞬,贺瑶清便兀自将胸臆间的婆娑泪意忍下,只不住地思忖着日后该何何从。
脚腕上头阵阵清凉之感袭来,不经意间麻丨痹了人的思绪。
少顷,便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李冶《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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