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疼么?”昨日将那内衫脱下来时,因着皮肉与血水黏连着,又将已然结痂的
伤口撕了一层,瞧着都觉得疼。
贺瑶清原是因着俞嬷嬷的举动心下一恫,因着一时酥麻,下意识地便要将腿缩回。
正是怔楞之际,便听到俞嬷嬷的问话。
不过一瞬,只隐下微微鼻酸之感,喃喃道。
“嬷嬷挂心,已然不疼了。”
既然伤着,穿衣坐行都要小心,故而俞嬷嬷寻了件宽松的对襟衣衫替贺瑶清换上。
这几日便也都不曾怎么出门,饮食上头俞嬷嬷也特意去厨房交代了,少拿些对伤口不好的发物。
每日用着那大夫开了安神药,夜里倒也不曾犯过惊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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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贺瑶清腿上的痂已然从软至硬,从薄至厚,想来内里已然长好。
待午膳毕,俞嬷嬷便另打了一盆温水,替贺瑶清除了鞋袜,小心卷起裤脚,将一双雪白的玉足放入水盆中。
又将一块厚厚的纱巾纳饱了热水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处,待将那硬厚的痂捂软了小心揭了,俞嬷嬷瞧了眼,才算微微放下了心。
“还好,不曾留疤,待再抹几日药膏,便无大碍了。”
贺瑶清静静地瞧着俞嬷嬷所为,半晌,柔声道,“多谢嬷嬷。”
“王妃哪里的话,折煞婢了。”
说罢,寻了干净的纱巾拭了足上的水珠,才将双足拎起置于榻上,而后推门出去拿药膏去了。
贺瑶清只着了内衫,裤脚卷至膝盖,因着不是冬日,便也不觉着冷。
低头瞧了眼伤口,已然长出了细嫩微红的新肉,竟又有些痒,只上头薄薄的一层皮轻覆着,想来一挠便要破的模样。贺瑶清撇了撇嘴,于床头拿了一本话本子,慢条斯理地翻着,只待俞嬷嬷来。
不多时,便听着外间的脚步声,却至屋外便停住了。
贺瑶清只当是俞嬷嬷,连头都不曾回,便开口道。
“快些进来罢。”
随即便是“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贺瑶清微微敛了眉头,“嬷嬷,你快些来瞧一瞧,怎得伤口还有些泛痒,我总忍不住想去挠,可如何是好?”
唇瓣微微抿着,眉头轻敛,语气中带了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
“怎的还受了伤,何时的事?”
不想那才刚跨入屋内之人蓦得沉眉,也不想着劳什子的避嫌,三两步便跨过了屏风。
待贺瑶清发觉入内之人的声音竟是李云辞时,他已然至床榻跟前。
霎时,二人四目相对。
却不过一瞬,李云辞的视线即刻向下。
贺瑶清的一双玉足原还露着,心下一时是又羞又骇,忙要将床榻之上的被衾拉过盖住,却已然晚了。
那李云辞当真是半点不见外,倏地便坐在了床沿,伸手便扼住了贺瑶清那将将要收回的玉足。
看着上头的伤口,眉头渐沉,“怎得这样大的伤口?可疼么?”
贺瑶清心下忸怩,冰凉的玉腿之上传来灼人的温度,可一时却抽身不得,望着李云辞那无知无觉的模样,贺瑶清已然羞得只恨不得当即便钻入被衾中。
她何时被男子这般冒犯过……
面上绯红,双手撑着床榻,下意识得微微使劲想将腿收回,支吾道。
“已然好了……你瞧……那上头新肉都长出来啦。”
只女子的气力,便是再大,于男子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般。
可玉足雪白,肌肤细腻滑嫩,不过一瞬,便教李云辞恍然意识到他现下是做了何样大胆之事,随即面色古怪得松了手。
贺瑶清得了空,当即将身旁的被衾一掀,“哗”的盖住了一双腿。
别过眼,整个身子下意识地微微往床榻内缩了一缩,再不言语。
那李云辞眸子沉沉,眸光晦暗不明,亦别过了眼眸,只下意识的望着跟前屏风默不作声。
屋内随即一阵静默。
春寒料峭,外头院子里虽还不曾有花团锦簇的景象,可原有着一颗老槐。现下入了春,不知是前几日的细细春雨润泽,寥寥的枝干上头眼下已然教几颗嫩芽冒了尖儿,脆生生的绿还沁着一些鹅黄。
煦风抚弄着那几撮嫩芽,亦将纠缠得枝干微微颤动,随即淌过院
中细碎的砂石,拂过檐下几步青石台阶,而后越过那屋门大敞的门槛,却被屏风拦住了,只几缕细风轻轻撩动着床沿上那人的衣摆,抚弄着床榻上那人耳畔细软的发丝……
李云辞面上不自然,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是心下讪讪之际,便见着外头的俞嬷嬷叩门入内。
“王妃怎的将屋门开了?虽说是入了春,可到底还凉着,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说罢,人已绕过屏风至跟前,赫然见李云辞竟堂而皇之地坐在床沿,一时怔楞。
不过一瞬,随即垂首福身见礼,“婢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