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从前闻来只觉嗤之以鼻,如今他却亦能被一条问归的口训轻易搅乱心神。
想来心下好笑,今日蔺璟之失态他不是不曾瞧见,可他亦没有好到哪里去,骤然闻言,原只当是他自己听错了的。
只蔺璟那头,虽他已然掩饰得很好,但更教他确信了先头所想。
蔺璟怕是真的负于她。
不管她是认命也好,旁的也罢。
只要她心下有他,他便信她!
李云辞手掌探入怀中,那里头原还有他这两日贴身放着的香囊,指尖微微摩挲着上头的针脚刺绣,又小心放好,才复扬了马鞭,直往府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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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舂舂,耳边只余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今日原不曾穿大氅,可心下有潺潺热意流淌,竟是半点不觉凉。
至王府外,李云辞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了府门外的小厮,继而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台阶入内去了。
庭院深深,院中浮梦几许,回廊九曲,廊下灯火几盏。
只眼下李云辞皆无心思去细瞧,只交代了仆妇去东院报一声平安,便径直往南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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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色擦了黑,檐下已然挂起了照明的灯火。
贺瑶清正在偏屋中慢条斯理地翻着书卷,她今日有心事,便差人多去问询了几回李云辞何时归。
正这时,俞嬷嬷叩门道,“王妃,才刚有人来报,王爷已然归了。”
闻言,贺瑶清蓦然起了身,“可有说要与我一道用晚膳?”
那头俞嬷嬷只摇了头,道不曾。
罢了,贺瑶清遂交代了将厨房一直温着的吃食带上,复整了衣冠,这便往李云辞那头去了。
“王爷现下在卧房还是书房?”贺瑶清侧身问道。
俞嬷嬷思忖着,“王爷今日公务繁忙,一回府连老夫人那头都不曾去,便入了书房,眼下想来应该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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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至书房外头时,果然见阿二立身站在檐下,书房门正开着。
贺瑶清一人拿了食盒上前,阿二引她入内。
便见李云辞正坐在案几前,头都不曾抬,一手握书卷,案上的烛火映着,晃动着他的眸光。
贺瑶清敛衽行礼,“见过王爷。”
李云辞这才抬了眉眼,不自然得轻咳一声,随即放下了手中原也不稍怎么翻过的书卷。
“今日你寻我?可是有事?”
“王爷可用过晚膳了?倘或不曾,不若用些?今日是府中的厨房做下的,想来皆是您平日用惯的。”
李云辞闻言,也不作声,只施施然起了身,行至紫檀木雕花桌旁,才轻颔首,“也好。”
贺瑶清上前将食盒中的吃食拿出布好。
李云辞唤贺瑶清坐下一道用,她便也不推辞。
食不言,待李云辞膳毕又漱了口,贺瑶清才差人将东西收拾了。
“现下可说你的事了?”
李云辞一手置于膝上,下意识摩挲着襕袍下上好的缎面,丝滑犹如谁人莹润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