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偏过头来看她,指腹轻轻揉捏着她的手背,“去给你过生辰。”
过生辰?
可她的生辰要在月末,这会儿就走难不成是要跋山涉水的……
许纾华被他带上马车,亲自扶着进了车里坐下,那人方才放了手。
傅冉并肩坐在她身旁,手臂紧紧贴着她的,相同纹路质感的衣料摩擦着生出些许暖意来。
许纾华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陛下的马车金贵,臣妾坐不惯,还是去后面那辆找——”
“纾儿。”那人冷不丁开口将她的话截了过去,“后面有乳娘和浣心照顾着,乔诫也在,无人敢伤澄颐,你大可放心。”
许纾华沉着脸色没再说话,只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能感觉出来,出了宫门的这一路是在朝着南边而行,街道上的吆喝声接连传入耳中,她隐约猜出了傅冉要带她去的地方,却也忍不住地越发不安起来。
“陛下,到了年底朝中事务繁忙,您不在朝中主持大局,恐生出乱子来。”
她这话是依着皇后的身份说出口的,克制又理智,疏远也陌生。
“不然你以为朕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自然是忙着将朝中事务处理妥当。
傅冉转过来看她,眸中映出那明明娇俏动人却无甚表情的面容。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转过头没再看她,只沉声说着:“如今已出了皇宫,你我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后,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起码在你生辰这段日子。”
许纾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与他做平凡夫妻,已是她上辈子的心愿了。
“纾儿,我欠你的有很多,但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起,我每天想着的便只有弥补那些过错。”他低垂着眉眼,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出现过的卑微模样。
许纾华漠然别开目光,“身为一国之君,陛下想着的应是如何让我稷朝国泰民安,是如何造福百姓才对。”
“可若你不高兴,我将着天下治理得再好又有何用?”
许纾华没说话,心头的酸涩却不知从何而起,越发地让人难受起来。
身旁那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热不断影响着她的思绪。
“什么明君贤君,都实非我所愿。如果可以,这皇位我即便让出去也无妨。可它还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提及此,许纾华忍不住笑了一声,她冷眼看向傅冉,“保我们母子平安?颐儿几次三番中毒又作何解释,他还那么小!”
“此事我确实欠你们母子一个交代,但很快了。纾儿,你信我。”
“……我信得还不够多吗?”
她上辈子不就是因为信了他才落得那般下场?
气氛僵在那一刻。
这会儿马车已然出了翡京城,周围都已没了热闹的声音,只剩马蹄与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合着马车轻晃时发出的细微“吱呦”声。
傅冉终还是松了握着她的手。他捏了捏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待这之后,你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他冷不丁来了这么句话让人措手不及,许纾华听着一怔,眉头都不自觉地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