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人,感情总是变得异常脆弱。
更别说是仅仅只有九岁、十岁的孩子。
时晗不敢下床开灯。
四周的黑暗像是会侵蚀人心一样,一点一点地,时晗忍不住小声啜泣。
最后,放声大哭。
……
方子毅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干爽。
他关掉吹风机,顿时,时晗的说话声成为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方子毅不紧不慢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像是对待奶茶一样,轻轻地。
眼神流露出来的柔情愈加明显。
时晗还在继续说:“那时候很黑很黑,我胆子小,不敢下床开灯,只能抱紧自己坐在床上哭。外面还想着春雷,你不知道那种雷声离自己很近是什么感觉。一开始像是天空要炸裂一般,接着在你头上轰——起码持续了三秒钟才逐渐消失。”
说着说着,时晗听见头上方传来一声嗤笑的声音。
她立刻不满地睨了他一眼。
“我当时只有九岁还是十岁来着!不许笑我!”
“但二十三岁的你还是怕黑,晚上还会开一盏小夜灯。”
“……那是后遗症!!!”
方子毅没有再逗她,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些,问她:“那后来,你父母回来了吗?”
其实方子毅打心底并不认同时晗父母忍心将只有九、十岁的孩子单独放在家里,虽说应酬重要,但这要是换做是他,他一定不会那么做。
时晗:“那时候我哭得很大声——你不许笑我!!!”
方子毅用手抵着唇边,“嗯,不笑。”
“我哭很大声……”时晗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方子毅,看见后者脸上没有明显的笑意以后继续说,“很,我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没多久,我的房门、房间里的灯也被人打开,妈妈冲到床边问我怎么了。”
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回想了一下,接着说:“我看到妈妈后,就哭得更厉害了。妈妈抱我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全身的湿透了。那时候我们小区还没有停车场,车子都是停在外面的。那时,妈妈应该没有打伞就赶着回来看我吧。”
方子毅心的疙瘩被她最后一句话,彻底地磨平。
他的大手捏着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很软,就像她的人一样。
“既然这样,你怎么还怕黑?”
“不知道,那次以后就很怕很怕黑了,所以我会吃很多胡萝卜,为了保证我晚上的视力!”
“傻子。”
“你说谁?”
“谁应就说谁。”
“那你再问一遍。”
“不问了。”
时晗:“!!!”
时晗:“不行!!一定要再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