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丽歌眨了眨眼:“公子怎这般大胆,就这样把面具摘了?”
得公子反问:“你又怎这般大胆,宫里那等地方,也敢说进就进?”
商丽歌哑然,见公子略略扬眉顿觉不好,另一手忙也扯了公子的袖子,将他的两只手都往自己的腰后一绕,自己趁势缩进公子怀中,乖巧得像是同人撒娇的小猫主子。
“公子先别恼,话出口前我也是细细考虑过的。那位今日前来,本就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一边想用公子,一边又因公子不肯入朝为官,恼了公子不给颜面,只是想维持求贤若渴的做派,才未表露一二。”
“他捎带上我,不过是知道我在公子心中的分量,想敲打公子罢了。宫里又有兰妃娘娘在,我就是去客居几天,出不了什么事。且眼下正是替卫家翻案的关键时候,没必要节外生枝,待公子将考学制的具体章程拟出来,我也就能出宫了,不是吗?”
“哦。”闻玉应了一声,双手在商丽歌腰后交叉扣住,一点点曲肘,将人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那歌儿说,你在我心中是何分量?”
商丽歌不由一噎,合着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公子便只捉到这句么?
闻玉的手抚过商丽歌的长发,拢过一些露出白皙的后颈。他伸手捏了捏上头的软肉,温凉的痒意,叫商丽歌轻笑着一缩,整个人与他贴得更为紧密。
闻玉敛着眸中暗色,享受这软玉温香的亲密,低声道:“歌儿需记着,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首位。”
赵冉猜忌如何,生怒又如何,他让秦阁老入宫,在赵冉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就是为了引他出来,赵冉看到了他的脸,就会自己去猜去查,他无需张口,以赵冉的多疑,自己就会脑补出前因后果。
反正总是要忤逆抗旨的,是早是晚又有什么干系,哪里就值得她以身犯险?
闻玉俯首,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商丽歌后颈,却如星火燎原,带着灼烫的暧昧绯色,余韵研磨在唇齿之间,宛若呢喃的叹息:
“既是首位,便是什么都比不得歌儿重要。”
商丽歌闻言,倏尔一怔。
召商丽歌入宫的手谕很快便发了下来,明面上只是兰妃一人的旨意。
消息传开,红楼内外许多不明就里的人只觉又喜又羡,便连荆北也叽叽喳喳地帮着商丽歌收拾东西。
“外头的那些人也是,分明是师父要入宫,一个个说得就好像自己要进去一般。”
荆北嘴上埋怨,神色上却是明晃晃的与有荣焉,然说着说着,又多了几分忧色:“听说宫里规矩重,师父虽是领了娘娘旨意,可也要处处小心,保不齐就有小人眼红。”
“呸,你胡说什么呢?”飞霜小声斥他,荆北忙连连拍嘴,又“呸”了几声:“师父别听我胡言,此去定当顺顺利利的。”
商丽歌轻笑,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了。”
荆北挠了挠头,方才听到旨意的欣喜劲已尽数散去,宫里那等地方,说好是好,可也遍地是贵人。能进宫是无上荣耀,可要冒这风险,荆北一时又觉得不划算,师父师公才看不上这些名声荣耀呢,师父这一走,虽是几天,想必师公心里必不好受。
荆北又偷偷看了商丽歌一眼,一时觉得自己方才那般兴奋,委实太不懂事了些。
外头有人叩门,几人回头望去,见是素湘站在门口:“听闻你要入宫,过来瞧瞧。”
知道两人有话要说,飞霜便和荆北退了出去。素湘在桌边坐下,看了眼商丽歌正在收拾的包袱。
“怪我,若那日我早些出面,便不会有这桩事。”
“哪里怪得上你?”商丽歌给她倒了杯茶,“是那位点名要见我,你若出面,只会多一人涉险,可帮不到我。”
素湘垂眸,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是我等了太久,耐心也所剩无几了。”
她若出面,怕是还会坏了公子的事。素湘摇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商丽歌心疼地轻啧一声:“上好的六安瓜片,你就这般豪饮呐,当这是茶还是酒?”
素湘扯了扯唇角:“公子的事想必你已然都知道了。”
素湘看着这两人一路过来,以公子的心性,必然不会再瞒着商丽歌,但关于她的部分,不是她自己开口,公子也定然不会多提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