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了,谁又能料想到,两人就这么阴差阳错见上了面,这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不然这人都跑得远远的了,怎么还能牵扯上呢?
庆期还在诽腹之时,却听到马蹄声骤起,他掀开锦帷一瞧,好似是派去前头候着的人。
他瞧着那人和谢通附耳而道,随后谢通从马背上下来,往马车上来,他掀开锦帘,躬身禀报道:“主子,瑜姑娘的马车停在了林中,那车夫不知为何卸下了车辕,骑着马跑了。”
“我们的人也不敢跟紧,唯恐会被瑜姑娘发现,但如今那车夫都跑了,瑜姑娘她们被困在密林中,我们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继续在后面藏着呢,还是现身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呢。”
话音一落,成言睁开寒眸,胸口堵得发慌,他忍不住咳了好几声,庆期在一侧,想上前扶一扶,手才伸出半截子,就被成言挡手拂开。
他一边咳着,一边坐起身来,随即艰难地道:“咳——咳——找匹马给我,我不用马车了,骑马就成。”
“咳——你把这辆马车赶去,再从跟着的人里头,挑两个面生的,赶着马车上前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难处。还有,她见过你,你远远地看着就是,千万别离近了,让人认出来。”
说完这番话,成言强撑着身子,要从马车上下去。
闻言,不等谢通作何反应,庆期就急得不行了,主子当下的身子骨,可不比往日,如今在马车里,坐起身来都要喘上几喘,病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去骑马,在马背上受了风,那头岂不是会疼的更厉害了。
“主子,外头正下着雨,您现在病着,身子骨还很虚弱,离了马车,再骑马受风,这不是糟蹋身子吗?”
“属下斗胆进言,您何不就如此去把瑜姑娘接上马车,如今瑜姑娘身边有了小主子,您再怎么说,都是小主子的父亲,想必瑜姑娘看在小主子在侧,也不会翻脸不认人。”庆期低着头,敛声而道。
听之,成言顿了顿,可他依旧撇开庆期,越过他,强撑着要从马车上下去。
待他缓缓骑到马背上后,他用手放在嘴边,咳了许久,吩咐道:“依着我刚才说的去做,快去。”
谢通犹豫了一瞬,往庆期那瞥了一眼,见他眸中尽是无奈后,也没了法子。
……
疾风骤雨,说来就来。
阿瑜从那辆坏了车轱辘的马车上下来,抱着舟舟到了另一辆马车上,她仔细瞧了瞧在驾马的两个男子,最普通不过的面容,放在人堆里,是不甚起眼的那一类。
这两人,一瞧便知道是练家子,藏在衣裳下那紧实的肉,让人不容忽视,走起路来,也不似常人,下盘甚稳。最让她怀疑的便是,这两人对着她的时候,那视线偏移,都不敢和她对上,一来二往,行径间,对她恭敬有加。
荒郊野外,在她遇困之时,偏偏能这么及时出现一辆马车,他们还这么好心,上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而后顺着话下坡,就喊着要帮她们。
成言莫不是想把她当傻子一眼糊弄,故技重施,暗地里,让人跟着她,真是阴魂不散,惹人生厌。
阿瑜把成言的伎俩,都给看透了,可就算她不想接受成言的好意,但舟舟的病也拖不得了,他上吐下泻了好一阵,如今昏睡着,身上还冒出了冷汗。
在林中困着,她也不知道那骑着马跑了的车夫还会不会回来,再这样下去,舟舟哪里能受的住,更何况,骤雨急降,再不出林子,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儿。
天灰蒙蒙的一片,马车在雨还没有下得很大时,赶出了林子,往最近的邺城而去。
在后面跟着的谢通瞧见了以后,赶忙遣着人,往主子那处去知会一声。
他抬头瞧了瞧林子的上空,群鸟惊飞,四处逃窜,而后又聚拢,往远方飞去。
……
隔日,阿瑜已在邺城待了一夜,骤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春光明媚,风来雨去天放晴。
昨日,阿瑜一到邺城,就往医馆去了,经大夫一诊治,再给舟舟抓了药,她找了一个客栈,歇歇脚,熬上那副药,让舟舟喝了下去,一夜过去,舟舟身上又发了些汗,那病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一直在客栈里等着,想看看成言到底什么时候现身一见。
白日里,她一边哄着舟舟,一边顾着有没有人来。
但等了一天,迟迟不见人来,成言究竟耍的是什么花招,她一时也没想到,但他派人在暗地里跟着她,总不是假的,就算今日没有人来,再等几日,这人总该会现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