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龄仙闷闷地点头,“走吧。”
回去的路上,天色慢慢黑下来。
西山很安静,比西山更安静的,是一对别扭的小夫妻。
程殊墨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叶龄仙又对这两天的事耿耿于怀,两人坐在同一辆二八大杠上,明年靠得很近,却各自怀着心事,沉默不语。
下山的时候,程殊墨突然把车子停住。
“怎么了?”叶龄仙急忙问,该不会又撞到什么山鸡、野兔了吧。
“没有。”程殊墨宽慰她,“就是骑不动了,休息一下。”
叶龄仙:“……”刚刚上山的时候,也没见这人喊累,搞得好像她有多重一样。
不过,这次多了些行李,还是有一定负担的。叶龄仙急忙跳下后座。
程殊墨停车后,真的扶着腰,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叶龄仙不禁反省,下次出差,一定要尽量少带东西。
她掏出保温杯,干巴巴地问,“程大哥,你要不要喝点水?”
说到喝水,叶龄仙只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想起前天晚上,在招待所旁边的小公园,他们也是因为“喝水”,彼此吻得难解难分。
“仙儿,你想去华声吗?”程殊墨突然开口。
他说的是华声剧团,果然,他已经知道,今天聂丹慈邀请她去京市的事。
像是赌气,叶龄仙竟然没有否定。
程殊墨语气苦涩,“如果你真的,现在就想回城,我可以……”
“离婚吗?”叶龄仙突然抬高声音打断他,“程同志,如果咱俩离婚,说不定我还可以去求聂师傅。”
“你想都别想!”程殊墨气得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叶龄仙,我是说,如果你想去华声,我可以打电话,求我父亲帮忙。他和华声有一些工作上的往来,应该也认识聂丹慈。”
董事之后,程殊墨就很少去求他父亲办事。就连几年前,他想去建设兵团当兵,因为雷彪的原因去不了,都很有骨气地没去求他。
但是这一次,关系到叶龄仙,程殊墨不能不开这个口。
叶龄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去……求公公啊。
他们结婚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程殊墨从来没有主动在她面前提过父亲的事,叶龄仙渐渐感受到,他和自己的家庭一样,父子之间多少有些矛盾。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愿意帮她。
是她误会了他,叶龄仙有点惭愧。
“程大哥,对不起。其实,今天没去成华声,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不能现在回城,也不能就这样离开老树湾,因为你是我的丈夫,你在这里,我们的家就在这里呀。”
这大概是程殊墨此生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他的心在发颤,却别过脸,把发红的眼角隐藏在夜色里。
叶龄仙没有注意到,自顾自说着,“所以你不用去求程伯父。以后,我可以考上大学再回城。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的话,那我们就只能离……哎,疼……”
程殊墨又咬了她一口,“叫你提这个,没完没了了是吧?”
哼,这人是属狗的吧!叶龄仙气呼呼转身,决定自己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