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淑妃重生后 绘花猫 2921 字 3个月前

皇后疲累地睁眼看向了她,半晌只是沉默,最后只一声不吭地把一碗苦药全部喝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天光慢慢变亮,雨停了,有鸟儿栖在枝头发出悦耳的鸣叫。

江画站在殿前把折子交给内侍,让他快马加鞭往宫里送。

转身要进殿内,便看见吴王李傕站在不远处正在张望,他面上还是冷漠神色,嘴唇倔强地抿着,似乎是有话要说又不太好上前。

她思索了一会儿,便朝着李傕走了过去。

“殿下去陪着娘娘吧!”江画说道,“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您去陪着娘娘就行了。”

李傕抬头看她,语气有些生硬:“你不陪着我母后吗?”

“我一会儿就过去。”江画看着李傕,“殿下先陪着娘娘说说话,缓缓把昨天要说的事情说清楚,也能开解一下娘娘的心结。”

李傕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了一些茫然神色,他不再看江画,而是看向了寝殿的方向:“淑妃,你觉得我昨天跑来与母后说长乐的事情是对的吗?我一直在想,如果是父皇不想让母后担心才隐瞒下来,那么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听着这话,江画倒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李傕没有进去看皇后,而是一直在外面徘徊踟蹰。尽管这话李傕夜里时候就提了一句,但她并没有想到他是如此在意。

“若娘娘一直被蒙在鼓里,反而情况会更坏。”她想了想,这样说道,“圣上不应当瞒着娘娘,长乐殿下是娘娘的亲骨肉,出了事情瞒着娘娘一人,这让娘娘要如何自处呢?让不知情的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娘娘故意忽略了长乐殿下。”

李傕眉头皱起来,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会有人这么认为的!”

“外人不知道娘娘病了,只看到娘娘在长乐殿下病了的时候都不回宫,那可不就是要这么想?”在长乐公主这件事情上,虽然江画现在猜不出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李章这样隐瞒一定是有缘故的,她不想妄自猜测,也不想给李章开脱什么。

李傕听着这话沉默了下去,他重新抬头看了一眼江画,面上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道:“淑妃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先去看母后,宫里其他琐碎事情就交给淑妃。”说完,他便转身进去寝殿中了。

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江画忽然想起来上辈子时候的李傕了——上辈子她印象中的李傕一直很沉默,甚至可以说是与世无争,除此之外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上辈子皇后太子相继去世后那十几年里面朝中风光的是楚王,出来争过太子之位的还有她生下的李俭,而李傕虽然是吴王,却好像被人遗忘了,仿佛他既不是皇子,更不是什么中宫嫡子,他不和安国公府有什么往来,也不与其他朝臣有什么交往,人人都在猜测太子之位一定会落在楚王和李俭之间的时候,就忽然有一天朝中变了天,局势大变,变得猝不及防天崩地裂,她便为了让李俭活命自己吞了金。

想起这些,倒不是因为李傕上辈子做过什么和现在有什么类似,而是方才那么一句显然有些跳跃的话语,他明白了的是什么?显然他现在在想的事情已经和她心中所想的是两件事了,以他上辈子的行为再揣摩刚才他说的话,不难看出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论断,并且还是那种前因后果以及后续影响全部思考清楚了的结论。现在的李傕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城府。

回头又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她不想再往深了去想。

雨停了之后并没有立刻放晴,天色仍然阴沉着。

山中起了薄雾,把花草建筑包裹起来,轻盈仿佛软纱,带着淡淡的仙气。

太子李傃便是在这影影绰绰的云雾中骑着马来到了元山宫,乃是为了李傕私自出宫跑出来的事情。

如今皇后病着不能起身,江画这个淑妃便只能出面来了,尽管要避嫌,但这非常情况,也无可奈何。

两人隔着礼貌的距离,一前一后地从宫门口往皇后寝殿的方向走,一面走着,江画便把元山宫中的情形一一说给太子知道。

雨虽然停了,但是积水还在哗哗地往外流,回廊中还有些潮湿。

“母后病了,应当早些往宫中报。”李傃语气很淡,但神色凝重,“早让太医过来看,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情形。”

江画抿了抿嘴唇,只能低头认错,道:“等回宫后妾身便向圣上请罪。”

这话听得李傃侧头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生硬道:“母妃不必如此……”

“折子已经往宫中送去了,不知是不是与殿下错过。”那一声“母妃”听得江画感觉莫名尴尬,但有些话还不得不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把话说了下去,“昨日太医诊治过,娘娘应当也是有一时气急,开了药方,今天早上情形已经好了很多。”

李傃略一点头,忽然想起来之前送皇后来元山宫的时候还听皇后说要让淑妃离开的事情,他着意又看了江画一眼,一时间拿不准她母后现在还打不打算让淑妃离开,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江画倒是没注意到李傃这目光,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元山宫中如今的情形:“吴王殿下现在与娘娘在一起,殿下等会儿回宫是要带着吴王殿下一起走吗?娘娘凤驾早上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殿下等会回宫时候要不要护送娘娘一起回宫去?”

接连这么几个问题,倒是让李傃回过神来,他想了想,道:“我只带着老四回去,母后的凤驾……等会先问过母后再说吧!劳烦母妃准备这些东西了。”

江画“嗯”了一声,眼看着已经到了寝殿外面,便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口中道:“妾身便在外间,殿下等会若有什么事情,着人出来吩咐一声便行了。”

李傃也停下脚步,客气地朝着江画行了礼,又看着她避开:“辛苦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