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泽从李府经过时,恰好听到两个小厮的议论,其中一个道:“难不成真和离了?”
“可不就是,要不然老爷子为何家法伺候咱们爷,据说婇瑕姑娘还将雯姨娘绑到了太太的住处,八成与这个雯姨娘有关。”
陆锦泽闻言,眸色沉得有些深,自打她出嫁后,他就一直在留意着李府的事,自然清楚雯儿的存在。早在李徵不顾她的身体,将雯儿抬为姨娘时,陆锦泽就曾揍过他一顿。
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多年的人,连肖想都不敢,却被另一个男人如此糟蹋,陆锦泽对李徵自然厌恶至极。
此刻,他直接跃入了府中,一把将小厮按在了墙壁上,“你说谁和离了?”
他曾来过府里一次,因相貌出众,身材异常高大,小厮对他自然有印象,闻言,腿都有些软,自然是将自己知晓的全交代了。
陆锦泽不由握紧了拳,表妹一颗心再柔软不过,旁人对她一分好,她能十倍偿还,此刻,该有多伤心,才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陆锦泽双眸涌上一丝戾气,他虽是她的嫡亲表哥,在她已经成亲的情况下,也不好直接去探望她。
他径直去了李徵的住处,因不欲给表妹惹麻烦,特意避开了护卫,随即才潜入李徵房中。
他过来时,李徵正趴在床上养伤,他被抽了五鞭子,因鞭子带刺,就算李阁老没下死手,此刻,也伤的不轻,鞭子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身前的光线,被人挡住时,李徵才睁开眼,见房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五官立体,眉眼深邃,身材异常魁梧,往那儿一站压迫感十足。
李徵一眼就认出了他。
郑菲凌险些出事那日,他同样鬼魅般出现在了他房内,将他狠狠揍了一顿,瞧见他的这一刻,李徵只觉得肉疼。
下一刻,男人就一步步逼近了他,声音冷得瘆人,“我有没有说过,你若再负她,是什么下场?”
他瞳孔颜色很深,眼睛微眯时,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猎豹,周身充满了侵略感。
李徵冷汗都不由掉了下来。
下一刻,他就朝他走了过来,一脚踹在了他腿上,只听“咯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室内异常清晰。
李徵疼得一张脸瞬间白了起来。
小厮隐约听到了说话声,“主子?”
陆锦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威胁意味十足。
李徵冷汗涔涔,“我没事,退下。”
郑菲凌并不知道表兄给自己出气的事,按时间推算,这个时候,父母应该收到了她的信,饶是知道父母一向疼她,她心中也有些忐忑,很怕他们不同意和离的事。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心中担忧,这两日她颇有些茶不思饭不想的,婇瑕却兴冲冲跑了过来,说李徵竟是倒霉的摔断了腿。
婇瑕哼道:“一准儿是遭到了报应!让他这么对待主子!活该!”
她这话虽大逆不道,却是因为心疼她,郑菲凌自然清楚,这几日,身边这三个丫鬟,心中也不好受,她也没阻止,只道:“很快就要搬出去了,你们再忍忍。”
周掌柜那儿却仍旧没有寻到合适的宅子,自家主子不差钱,日后既然要长期住在京城,自然得选个体面的府邸,唯有这样,和离后才不会被人看轻。
但好的府邸,又岂是这么好找的,出售的宅子,基本要么面积不大,好不容易有两个面积大的,地理位置又很偏僻,根本不合适。
就在他愁眉苦脸时,牙人那边却传来一个好消息,说一位富商的新府邸,欲要低价出售。
周掌柜精神不由一震,赶忙站了起来,亲自跑过去瞧了瞧,看完,他自然满意不已,这处宅子不仅地段好,府里单花园就有两个,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不缺,既美观又便宜,真真是天下掉馅饼似的。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院中的柳树也抽了绿芽,不知不觉就到了老爷子休沐这日。
郑菲凌用完早膳,就来了前院,想带康儿离开自然需要老爷子点头,只要他点头,李父也绝不敢多说什么。
得知郑菲凌求见他时,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神色微微顿了顿,“让她进来。”
郑菲凌不愧是郑家精心培育出来的嫡女,不论是管家,还是御下,皆很出色,李阁老对这个孙儿媳相当满意。
郑菲凌进来后,就跪了下来,老爷子见状,微微叹息一声,“这是作甚?有什么话起来说。”
郑菲凌恭恭敬敬给老爷子磕了个头才站起来,礼数再周道不过。
老爷子原本板着脸,此刻神色不自觉缓和一些,道:“徵儿的所作所为我已知晓,子不教父之过,我待他向你道声歉。”
前几日得知这事时,老爷子就想见她一面,奈何实在太忙,晚上归来时,她早已歇下。
郑菲凌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您不必道歉,我与他只是不合适,谈不上谁对谁错,真要论起来,我也有错,是我没做好,才令他误解。”
她说话向来高明,让人心中异常熨贴。
他心中虽埋怨孙子,也恨其不争,何尝没有迁怒郑菲凌的意思,只觉得她心气太高,才与孙子走到这一步。这会儿,她的态度,令老爷子心中的愠怒不自觉散了大半。
郑菲凌这才道:“前段时间,我便禀明了母亲,提了和离之意,母亲让我再思索十五日,我已想好,也与李徵签了和离书,今日来,一是想与您道别,二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我想带走康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