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含笑道:“娘娘叹息什么?身子又累了?可是小皇子又闹腾了?”
她的肚子已八个多月,身子如今很重,小孩时不时就动一下,很容易疲倦。
钟璃都替她愁,见她还笑得出来,钟璃又叹息了一声,她这么一叹,秋月是真担心了,她眨着一双杏眼,凑近了些,还大着胆子摸了摸钟璃的肚子,“也没闹腾呀,难道娘娘是嫌皇上太忙,陪您的时间少了?”
也就她什么都敢说,胆子大的出奇。
这段时间,裴邢也确实忙,陪她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钟璃也没好挑破这事,只当不知道。
晚上,裴邢归来时,她才试探了一下,问了问秦兴可有心上人,裴邢与大臣周旋了一日,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倦意,闻言,神情才敛了敛,“问这作甚?”
秦兴年长裴邢好几岁,如今已三十五,他这个年龄,自然不可能没心上人。
见他竟一脸吃味的神情,钟璃有些好笑,“我能作甚?只是好奇而已。”
裴邢将她圈入了怀中,鼻尖抵住了她的,威胁道:“好奇也不行,对朕一个人好奇就行。”
他有时霸道的可爱,钟璃有些好笑,咬了一下他的唇,“我替旁人打听都不行?”
裴邢呼吸略重,吻了吻她的唇,这才没那么吃味,“替谁?”
裴邢一时还真没猜出来,经历过祈福一事,她认识不少贵妇,不定就有哪个瞧中秦兴的。
钟璃没说,见他不肯说,忍不住催促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又不是找您打听什么朝廷大事,只是秦兴的私事而已,这都不肯跟我说?”
她的语气多少有些委屈,裴邢自然见不得她这个模样,自然是什么都说了,钟璃这才得知,秦兴原本有个未婚妻,两人也算青梅竹马,婚期都定了下来,谁料成亲前夕,她却因病去世。
她走时,秦兴才十九岁,少年时的感情最真挚,也最令人难以忘怀,这些年,秦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才没有娶妻的意思。
裴邢道:“他最是重情,就算日后愿意成亲,肯定也忘不掉他的未婚妻,依我看,他也未必愿意成亲,你别乱点鸳鸯谱,省得忙活一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钟璃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我是乱点鸳鸯谱的人吗?”
裴邢笑得懒散,“这不是怕你闲得无聊,瞎操心吗?”
钟璃翻了个白眼。在他跟前,她越来越随性,早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裴邢也乐得瞧见她这个转变,唇边都不由添了一丝笑,时不时就会逗她两句。
钟璃躺了下来,懒得理他,她的肚子如今已经很大了,身子异常笨重,坐久了,都会累。
怀孕后期,身子的不适都显现了出来,虽然腿抽筋的次数不算多,钟璃的腿却有些浮肿,见裴邢又想为她按摩,她不由扯上了被子,低声道:“别按了,早些歇息吧。”
如今离预产期仅剩十几日,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丑,才不想让他瞧见。
裴邢没听,低声道:“太医不是说了,多按摩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缓解水肿。”
自打她的腿出现抽筋现象后,他就养成了帮她按摩的习惯,明明是这般骄傲不羁的一个人,却甘愿为她做一些琐碎之事,钟璃自然满满的感动。
前段时间,她的腿不肿,他想按也就按了,如今钟璃却不想让他按,她又将腿伸进了被窝里,“太丑了,三叔别看了。”
裴邢有些好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她半夜想如厕时,一个人起床都难,裴邢会将她拉起来,她身子太过笨重,一个人也没法洗澡,大多时间,也都是他陪着。
他语气亲昵,也没有丝毫的嫌弃,钟璃也不知为何,鼻端又有些发酸,莫名想起了秦兴那位去世的未婚妻。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低声问道:“三叔,若是我有个万一……您会再立个皇后吗?”
她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眉头蹙了起来,神情有些严肃,“说什么傻话!没有万一,你也绝不会有事。”
他下颌线绷得很紧,声音也有些冷。
钟璃抿唇,“我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
他神情实在太冷,一张脸也板了起来,这让钟璃又想起了他以前时常冷脸的模样。
比起之前,他如今变化真的很大,大到让钟璃,时常心疼他,许是临近产期,她本就有些不安,也可能是受了秦兴未婚妻的影响。
她忍不住低声道:“三叔,我若真有个意外,你别学秦兴,我宁可你再遇到一个可心的。”
裴邢不仅不高兴,脸上还满是不悦,眸中的情绪也沉得有些深,“你不知道有了继母,就有了继父?你宁可出现这么一个人,霸占你的位置,虐待你的孩子?”
钟璃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红唇抿了抿,才道:“三叔可以找个温柔体贴的。”
“哪那么多温柔体贴的?就算前期温柔体贴,后期也未必保持得住,我若执意立咱们的孩子为太子,她会不会动歪心思?你倒大方,这般考虑时,可曾为孩子想过,为我想过?”
他满是怒火,一双眸子,也沉得吓人,钟璃甚至觉得,若非她有孕在身,他一准儿要俯身压过来,好好教训她一番。
钟璃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裴邢这才警告道:“你少抱着万一怎样的念头,我告诉你,你若有个万一,孩子也甭活了,与其活着受罪,不若早点投胎去。”
钟璃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捉住他的手,捏了一下,“呸呸呸,你少胡说八道。”
裴邢捏住了她的下巴,“谁先胡说的?再敢胡说,看朕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