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慢慢攥紧了袖口,便听到谢安开口。

“不是那样。”谢安道,“怀柔昨夜睡得没那样晚。是宫里有公事才没有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

“他交代过孙女,让我代他来向祖母请安,是孙女忘了。”谢安犹豫了下,又补了一句。

她替卫怀柔圆了过去,却反而留意到了谢瑜忽然提起来这件事情。谢安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有事会同自己讲。可他今天早晨便出去了,礼部没有必须要早到的规矩,倘若他不在府里,又在哪儿?

谢安慢慢蹙了蹙眉。

她忽然有些忧心。

“是,宫里的事情多,忘了旁的事也不能怪三爷。”王氏也跟着道,“阿渝她不清楚,所以才随口问了问大伙儿。”

王氏说完,拿过一旁搁在桌上的凉茶喝了些许。放茶盏的时候,茶水却洒出来了少许,滴溅到了手上。

王氏从袖中拿出帕子来急急地擦了擦。

谢安敛眸。或许卫怀柔真的是有急事忘记与她说了,早早去了礼部。是她想多了。

又在缀锦斋里坐了会儿,等到老夫人有些乏了,姨娘和其余人才都纷纷退去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虽已经是晚春了,缀锦斋外不如屋里头暖和。

绣云等在屋外没有进去,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晚的缘故,她一早上醒来就已经太阳晒着屁股了,没见着谢安,又错过了请安。现在看到谢安从屋子里出来,便低头带了些羞愧地便要请罪。

谢安拉住绣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绣云怔了怔,收回了行礼的动作。

“替我出府一趟。”谢安轻声吩咐。

绣云正要问,便听谢安说:“去问问国公府的徐少郎,问问他可在礼部看见怀柔了。”

“阿娘。”

谢瑜刚回到屋子里,王氏便把门关上了。

连着卷帘都放下后,王氏才喘了几口气,扶着床榻旁撑着帘子的杆子坐到床上。

一天才没过去多少,她就已经慌了。

也许是因为那件事的原因,心总是感觉要跳出嗓子眼来,即便屋子里生了暖气,从手到脚都是冰凉的。

刚刚在老夫人的屋子里,王氏不敢有什么出众的表现,就怕这么多人,有一个眼尖的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眼下回到自己的住处,她的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下来,与重病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清晨的时候,王氏就见了自己同在礼部办事的亲舅舅。纵使是在娘家的时候就宠惯着她的舅舅,也是在王氏劝说了许久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了这桩事——以礼部有事为由让卫怀柔出府,再派几乎花了她手上全部零钱雇来的人办成马车车夫私下把人解决。

饶是几乎万无一失的事情,却还是觉得心慌。

谢瑜在王氏身边坐下,看见王氏有些惨白的脸色,往王氏怀里靠了靠,轻着声唤道:“阿娘……”

王氏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发现同样泛着些微凉,道:“没事的。娘一定会让事情办成的,你不用担心。”

谢瑜低低应了一声。

今天过去了,自己女儿就不用再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也不用再看那野种的脸色,没有失去仪仗的谢安,谢瑜的未来也会更好,府里也没有人会再取争夺她未来当家主母的身份。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瑜,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