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打扰这些丫头的嬉戏,她没有吩咐绣云将人都赶了。
谢安没有命人吩咐,也没有人察觉偌大的院子里又多了两个人。
“哈哈哈哈,又被砸到了!”
“哎呦我的头,早上刚抹的头油,这下全没了!你给我赔回来?”
“略略略,是你自己不小心……”
素日里安静的院子热闹非凡,给府内平白添上了些过节的气氛。
才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吵闹的声音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有些年纪稍微长些的丫鬟有些慌恐地看着院子里的人,年纪还小的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处张望着。
谢安自认为自己没有惊扰到这些玩得正疯的丫头们,心中正疑惑,直到转过头去。
不知道是哪个玩得晕头转向的丫鬟扔的雪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卫怀柔的鼻梁上。
卫怀柔已经抬手拍掉了鼻上的雪,却还是有些未化开的雪花留在上面。
绣云知道被正中雪球的人在府里是什么身份,抬眼看了还有些惊讶的谢安,眼神一冷,下意识便大声训斥道:“哪些不长眼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玩也就罢了,将东西扔到了三爷身上,罪责落下来,你们谁承得起?!”
听到绣云嘴里的那个名字,年幼的丫鬟被吓得呆住了,躲在了年长丫鬟的身后。
头一个丫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算机灵地立即便跪了下来请罪,但还是打着哆嗦,话也说不齐整:“奴婢们没想着三爷和大姑娘会来……一时玩得疯了,没看到……”
前院一向是招待身份位置低的婆子或是嬷嬷,府里有头有脸的人是不会出现的,像大姑娘这样身份的人这些丫鬟更是一次都未曾见过,更别说府里连老夫人都要让着几分的三爷。
倒也怪不得他们。
绣云冷着脸还欲再训,谢安拉住她的手,转身对那些丫鬟道:“做些游戏虽好,但这样闹容易伤着人。等到元宵的时候,我让祖母放你们出去玩,这会儿便都不要闹了。”
“大姑娘开恩,下次再让我逮着你们便没这么简单了。”绣云绷着脸,“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丫鬟们都没见过大姑娘,只以为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却没想是个脾性极好的温软人儿。
丫鬟们各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谢恩,四散开去领罚。
谢安等院内人都散了才转过身来,刚抬眼便看见鼻上还挂着一点点银白雪花的卫怀柔。
谢安弯了弯眸子。
她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来,走到他跟前,握住手帕的一角,轻轻替他擦拭掉了鼻尖上的那一点残雪。
鼻尖轻轻刮擦过还带着手炉的一点暖意的手帕,帕子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草香味儿,倒不是什么熏香的味道。
柔软而又带着暖意。
卫怀柔多看了两眼。
半晌谢安才觉得有些不妥,将手帕放在他的手里,往后退了一步,咳了两声,想了想又温声笑着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三郎面上沾了雪’,今年或许会有好事发生。”
她对着他才没了那副大家闺秀的标准礼仪,连眼尾的笑意都那么真实,带着最殷切的祝福,和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一点娇俏。
那种长辈对晚辈,姐姐对弟弟的,期望和祝愿。
他摸了摸已经没了凉意的鼻尖,慢慢牵起一丝笑意:“三郎也祝姐姐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这时候绣云到谢安身边,轻声道:“大姑娘,老夫人唤你过去。”
谢安收回了心思,微微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