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在帮她梳头的时候也是满心的感慨,夏夏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乖巧懂事,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家里分担家务,婉婉和她只相差两岁,晨哥儿又与婉婉相差了四岁,她的注意力便全部都投注到了小的身上。
那个时候家里忙,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她,相反因为她是老大,弟弟妹妹竟还都是她帮着带,长到十岁家里过不下去还被卖了出去,这个家里竟是一日的舒心日子都没叫她过,净是叫她付出了。
说起来,与大女儿的平心静气的相处,这么些年都还没有这两个月来的多,苏母心又是愧疚,又是不舍,一时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见她这般苏夏也红了眼眶,不过还是与旁人一起劝着她收了泪,苏母又叮嘱了几句,“家里虽说可能帮不了你啥大忙,可咱也不用太憋屈,受了委屈就回来,没有大富大贵的日子,粗茶淡饭也能养活你,你放心,有爹娘在,你弟弟他就不敢不管你。”
这话还真是叫苏夏又是震惊又是感动,她觉得苏父兴许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而苏母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典型妇女,她的思想该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嫁出去了便是别人家的人,即使再是如何也该是一个忍字贯穿始终才对。
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对苏夏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话语意味着什么,她该是比谁都明白,怎不叫苏夏意外?
苏母其实也是觉得对苏夏有太多的愧疚,便再是不想叫她受委屈,所以连这样明显违背自己原则的话都说了出来。
苏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娘。”这一声娘喊的亲情流露。
苏母似有所感,又叮嘱了几句方才出门忙活去了。
苏夏便坐在房间里与来添妆的人说说话,连用饭都是端进来的,青梅今日便一直守在苏夏身边,以防她有什么需要。
直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才有给她补妆,整理嫁衣,头冠还是没有戴上,那个东西实在是太重,还是等迎亲的人来之后再戴吧。
苏母和苏婉过来陪着她说话,珍惜这出嫁前的最后相处时间,虽说有三日回门,可出嫁之前和出嫁之后到底不同,到那时便是两家人,状态不同心境便大不相同,那时便再不如现在这般。
本来与这些人说着话转移注意力,她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可在听到外面喊一声迎亲的队伍来了之时,突然心跳就了一拍,藏于袖子里的双手猛然紧握,她发现她还是十分紧张忐忑,但是内心有隐隐带着激动和期盼。
喜婆手忙脚乱的帮她把头冠戴好,盖上盖头之后入目便是满眼的红,挡住了视线其他的感官便格外灵敏,她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凌郁枫一身喜服坐着马车过来迎亲,从马车上来又转移到轮椅上,他面上笑容如沐春风,气质卓然,风姿绰约,直接叫人忽视他的双腿的缺陷。
这般人才不会叫任何事情掩盖其风采,那些之前嫉妒泛酸之人未尝没有拿凌郁枫的双腿嘲讽过苏夏,可这一刻见到真人,却叫人无端的自惭形秽,同时为自己的浅薄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