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哥那住的也太差了,衣服也没有几件, 上次我看小沈上工的时候冻得都直抖, 再这样下去又要再病几场。”许奶奶手里边织毛线边念叨。
当初如意说要自己织好毛衣再给许奶奶,但一来她手挺笨,线拆了好几次织出来的还是这里线多那里线少还有洞眼, 二来大人也不会看着她忙活,所以这活又被许奶奶拿过来了。
现在天冷,屋里要烧火盆, 许平安带着如意在另一个屋看书, 如意再过几个月就要考毕业证了,虽然说现在考这个考出多少分都能让你毕业,但许家挺重视读书这回事的不会让如意蒙混过关,更别说还有个认真的老师在。
陈容容在一边拆补棉袄,三个孩子都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个子是眼见着长高的,去年的衣服要是不拆补今年就没法穿了。
许强和许吉祥在一边倒饬收音机,
许吉祥已经放假了,翻了年再去上课,许强这几天也休息,家里的外人一走,他马上就把藏着的收音机拿出来用。
“这也没办法,他们是夏天的时候来的,来的时候就没穿几件衣裳,咱们就是能给他们也不能穿啊。”许强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回他妈的话。
“你也想想办法啊,那可是平安的亲爷爷亲叔叔,再说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你拿着。”许奶奶后半句话说的不清楚,但许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上次许平安他们去上海拿的盒子,
盒子看起来不大,里面钱票还真不少,
怕钱不能用还放了半盒子黄金,这些许奶奶都是知道的。
“就是,我看他们衣服里塞着稻草呢,那个能保什么暖啊,偏偏他们都是住在一起,想给东西也不好给。”陈容容也跟着说,沈建江他们衣服薄这个天穿冻死了,只能在衣服里塞草看着实在是不忍心。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许强嘴里嘀咕,他们不是没想过办法,比如想给他们送点棉花夹着稻草缝在两件衣服里。
但其实这样根本不可能,现在的人什么娱乐都没有又是农闲的时候,整天就盯着别人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薄单衣里塞的是什么真的是一眼就能看清楚。
下放的人都是要隔几天做一次思想汇报的,一般是各生产队队长到他们住的地方去听,但许有根有点懒得折腾这事,每次就让他们在出工前说说算了。
现在又是冬天没野菜,队里的人只偶尔会到这山边来拾柴火,没人关注这些下放的人过得怎么样。
要是这里只有沈建江三人许强保证能让他们吃好喝好住好,可问题是还有其他四个人呢,那四个人谁知道信不信得过,就算能信得过,难道要连他们一起接济?许强可不做这样的亏本事。
怎么能只有他们三个呢?
只有他们三个,就要把其他四个挪走,挪哪去?哪有空地方?
新盖好的知青点啊!许有根把知青点盖得挺大的,现在只住了两个男知青,空着也是浪费。
想到这,他“噌”地站起身。
“我出去一趟,去找队长有点事。”
“你怎么过来了,来,过来坐。”许有根招呼许强。
“队长,我来跟你说说那些下放的人的事。”许强也不客气,坐到屋里的凳子上。
“他们,有什么事?”许有根纳闷的问。
“这不是冬天了嘛,我看他们那个破草屋到处漏风,前段时间下雨那里面都淌水,没法住人。而且他们也没有被子也没有棉袄,那老的老病的病,一个冬天下来也不知道还能活下来几个。”
“没那么严重吧。”许有根迟疑,觉得许强好像在胡扯。
“真的,尤其是那个最年轻的,起到咱们生产队开始就一直生病,这一冬天哪能熬的过去。”许强说的信誓旦旦的。
“那有怎么样,其他队里不都是这样住的,他们怎么就不能住了,人家那还住牛棚呢,咱们队好歹还是正经房子。”
许有根还是不以为意。
“咱们队不都是老人嘛,其他队又不是,他们要是死了一个两个那不是麻烦了。”许强极力说服许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