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后,都退后,”守着粮食的人,维护秩序,朝着越说越激动开始围过来的队员们喊,“不许再上前了,你们想干什么!”
搜粮队的那个领头大声的对这些人喊:“山是集体的,树是集体的,地也是集体的,你们摘的柿子采的蘑菇,那都应该是集体的,以为拿回自己家就算你们自己的了,想得美!”
这样的话完全起不到让人群冷静的效果,反而让人更加激动,愤愤不平。
最后还是许有根喊着大家安静,因为他知道他们生产队是斗不过这些领导的,尤其是本县最大的人物就在这儿,他们根本不可能碰得过这些人,说不定还要被扣上什么罪名,整个生产队的人都要遭殃。
所以只能干脆的向他们妥协,只是这个瞒报粮产这个罪名绝不能背。
许强也在旁边关注着前面的事情,他也猜到了这些县里来人的想法就是想要粮食,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台阶下,给双方一个迂回。既让自己生产队不背上瞒报产量的罪名,又让这些人能拿到粮食才罢休。
而最适合做这件事的就是会计许强,因此他主动上前跟许有根说:“队长,各位领导说交的公粮不够,也许是账目的问题,可能是账算错了也说不定,要不然咱们去细细的查一下账。”
县长看他主动上前知道这也是个聪明人,于是就让他把账本拿来再算算。许强算账当然是正确,但还是硬生生把最后该交的公粮数量多加了八成。
那些人虽然想要全部的粮食,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总得给他们留一些,把人逼急了就不好了。
虽然明面上说是许强算错了帐才造出来的问题,但大家都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所以也没人追究他算错账的问题。
十几个人就这么扛着拿着,还用上了生产队的牛车要把粮食拉走,连柿饼都一个没剩。许有根这个人,虽然是个大男人却手紧的很,去年晒的几千个柿饼后来配着地瓜吃,吃到现在居然也还剩下几百个,现在都便宜了别人。
早知道就发了吃了!
看着他们要把仓库里的粮食拉走,如意非常不高兴,一只手微微一动,“扑通”一声搜粮队的那个领头的就好像被什么绊倒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平底摔。
大家都看着呢,没人推他就是他自己绊倒的,领头的爬起来以后连忙看脚下,除了一根细细的小小的一踩就倒的小草什么都没有。可是他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怎么没有呢,领头的怪。
其他人也只是看到刘强突然摔了一下,只以为他自己没站稳。接着,那几个光动动嘴的领导们也不知怎的接二连三的摔倒。
“哎呦,”就连县长也摔倒,而且以他的体型摔的还不轻。
“这是怎么回事啊”许有根几个在旁边看着,不明白怎么他们老是摔跤。
“是不是你们干的?”这是所有摔倒的人的想法,要不然怎么会就这么巧,刚好就是他们摔倒。
“这怎么可能呢,路就好好的,谁能有这个本事呢。”
县长也阴恻恻的看着许有根几个,总觉得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如意其实还想让他们摔大跟头,这么多粮食心疼死了,也就是她没有能藏粮食的空间,否则都装自己空间里,还能吓唬吓唬他们。
只是她敏感的精神力感觉到,队长和她爸爸似乎都在忐忑不安,并不想再多生枝节,只能放下让他们继续平地摔的想法。
人都走了以后终于可以吃饭了,因为小麦刚刚收下来,所以现在不再像前段时间吃着地瓜配柿饼,而是吃掺野菜的窝窝头。
麦穗的壳都没脱,直接一起磨碎的,有的磨的不够碎吃着剌嗓子,但好歹也是干的,比起地瓜汤吃着管饱,心里舒坦。
只是大家都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顿了,少了那么多粮食,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熬呢。最重要的是各家各户的存粮都没了,想开个小灶都不行了,这可怎么过啊!
闹了这么一通,午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吃完饭队员们就接着去地里上工了,所有人上工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甚至还有坐下歇息的,许有根也没管。
干那么多活,粮食还是被拉走了,那么努力干活有什么用呢?这种想法不止盘旋在一个人的心,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就连许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队里有新下来的粮食,有柿饼有自留地里种的粮食和菜,本应当是很宽裕,能够熬到地瓜收上来,可是现在统统都没有了。
看着仓库里剩的几袋粮食,许有根叹气,该怎么办呀,只能想着等到今年九月份的时候接着晒柿饼了。
晚上,各回各家,连饭也没得吃了。许有根觉得午吃了干的,下午又没有重活,晚上没必要再吃一顿!
许奶奶他们下工回家时,如意早就跑到山上把锅和米面拿回来了,其他都没拿。
“如意做得对,以后那些粮食也都放在外面,免得他们还来查。”许奶奶说道,今天这件事估计她很久都不敢在家里放粮食了。
“那咱们吃什么?”如意问道。
“咱们就吃食堂,不过你们三个孩子还是在家里单独吃,奶奶给你们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