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某个小胡同里,一辆车子停在了胡同口,陈志森打开车门下了车,没让助理扶着,自己拄着拐杖下车。
这附近的房子以前都是陈家的,后来分了出去。大部分都是在陈家以前干过活的人住过的。二十多年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进了胡同里面,他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一个四合院。
院子里有些人在忙,看到有人进来了,都好的看着他。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很多老人们已经不在了,都是各自家庭注入的新的血液,压根不认识曾经的老东家。
张四方正在门口烧煤炉子,看到有人来了,也看了一眼,等看到人之后,眼睛睁的老大,“五……”他有些不知道咋叫了。小时候他是叫着五少爷长大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叫不出口。
“四方。”陈志森一样就认出他来了,拄着拐杖走过来,“你还是老样子啊。”
“五少爷。”张四方还是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陈志森道,“可千万别这么叫了,叫我志森吧。人人平等,没什么少爷了。”
张四方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立马往屋里跑,“爸,爸,陈家人回来啦。”
陈志森拄着拐杖,笑着跟进了屋里。屋里的椅子上正做着个老头子,已经六七十的样子,看着身体也不大好。看到陈志森来了,他还一脸的不敢相信。
“真的是五少爷回来啦。”
“张叔。”陈志森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是我回来了。”
“五少爷,你真的回来了,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啊。”张老爷子顿时哭了起来。
陈志森握着他的手,“是啊,是国内邀请我们回来的。早就回来了,因为之前国内形势没定下来,我不敢来看你。担心当年的事情被人知道。现在不一样了,改革开放,以后国内再无阶级斗争了。以前的事情也没人再追究了。”
听到过去的事情,张老爷子泪流满面,“五少爷,我对不起你啊。我没完成你的托付,那封信,我没送出去……”
陈志森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腿脚无力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张老爷子泣不成声,“我当年送走你之后才回到家里,就有人来家里查了,我担心信被人给找去了,于是一口吞了。后来事情过了之后,我只能自己写了一封信寄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信不是少爷你的亲笔信,那家人没去广州。广州那边发电报给我,说是没接到人。后来过了时机,也走不了了,大伙都散了。等我再去找的时候,说是那家的姑娘已经嫁人了。我不敢再把我和陈家的事情再告诉他们。少爷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把人给你送到美国去。”
张老爷子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没缓过来。当年陈家虽然是资本家,可是因为当年有过功劳,所以散尽家财之后并没有受到打压。谁知后来惊闻陈家老大成了国党高官,更传言陈家和那边有联系。陈家危在旦夕,陈家老先生当机立断集体离开。五少爷安排陈家人离开之后,他自己去南江接人。谁知才上火车就被人盯上了,情急之下跳下火车,摔成重伤。他接到那对夫妻通知的时候,秘密赶到,陈志森已经重伤难行,只能写下亲笔信,让他交给南江的恋人。还在广州留下了人,安排人送他们去美国。谁知后来几番辗转,他没能完成托付。这些年他一直愧疚,因为这件事情,他也不敢死。只想活着亲口给五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