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凉风乍起,赵寂言沉默的收拾行李。
虽然时间还早,可如今的长洲县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还不如早早进京,也好熟悉熟悉那边,有更多时间和安心的环境读书。
爹气了两日,到底更看重明年的春闱,已经答应了明日和他一起走了。只是娘……娘自从那日起就开始绝食,甚至连话都不和他说了。他知道娘的意思,这是想逼他去胡家认错,甚至是去把胡玉婉娶回来。
但他却绝不可能再走回头路的,眼下无法,只能早一点离开。他走了,娘没有人逼了,应该就会吃饭了。
不过是两身衣服,几本书,一套房四宝,其他再多也就没了。至于银子,他靠着给人家抄书赚的银子本就还余下不少,此次考解元又得了赏银,另外本家那边也给他凑出了五十两。只要省着点用,足够了。
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他便起身往爹娘的房里去,里头一片安静,想来爹在外间书房看书了。他在门口喊了两声娘,见胡氏不答,便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原是想来帮爹整理行李的,一进门却发现已经整理好了,他往床上看了看背对着他躺着的胡氏,叹了口气,“娘,我明日就走了,我和爹一道离开,家里便只有你一个,你好好照顾自己。”
胡氏眼泪唰唰掉着,这几日在家里她不说话,出门回胡家,胡家却连大门都不让她进了。她是造的什么虐啊,生了这么个害他的儿子?
赵寂言没得到回应,转身便想走。
胡氏却忽然起身坐了起来,看着赵寂言的背影道:“你听着,你若是不去胡家求你舅舅和舅母原谅,不去把阿婉娶回来,你明儿前脚走,我后脚就找条绳子勒死自己!我不活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赵寂言不想理,可走出门了却又有些忍不住,他也没回头,直接冷着声道:“那娘放心,您前脚走,儿子后脚从京城回来了,不管考没考上,儿子都跟了您去。”
胡氏愣了愣,跟着就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赵寂言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赵家晚间一向早早就睡了,今日闹得晚了些,因着连日来的折腾都有些疲惫,因此睡下后便睡得都很熟。等到有人顺着窗子往里吹迷烟,甚至不小心踢到窗下放着的破瓦罐时,也就只有最年轻的赵寂言迷迷糊糊的翻了下身。待听外面又没动静了,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睡了过去。
窗外的薛达吓了一跳,缩在窗下有两刻钟,一直听里面没动静,这才放了心起身。想着这么长时间药效该起了,薛达便拍了两下门,等了片刻,里面果然没有动静。
这回他动作就放开了,将赵家门口堆着的草垛拿来在赵家房前屋后各撒了开,然后便提着酒坛子挨圈的倒了酒,最后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掏出怀的火石,点了火。
这小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大人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