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都已经远远地被抛下,鹤葶苈想哭,却哭不出来。她也不能哭,没时间了,每一个呼吸间,都是生与死的距离。
有人骑着马跟上来,鞭子的破空声极为凌厉,听得人心惊。
这说明…徐轲已经不在了吧。
鹤葶苈抖着唇,再次扬了鞭子。一人一马,身后留下草叶灰尘无数。
她从没跑得这样过,以前江聘陪着她,也是骑马,却只是晃悠悠地转几圈,为的是逗她高兴。现在,却是为了逃命。
她被晃得受不了,几次要跌下来,只能咬着牙攥紧缰绳,尽力俯身贴向马背。手被磨得出了血,被断剑割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大腿可能也早就血肉模糊…
可是…不能停。
前面就是那条河。鹤葶苈记得冰最厚的位置,心下一紧,毫未减速地冲过去。
到底是春天,冰怎么可能经得住一人一马全速通过。几乎是马每跑一步,底下的冰就会裂远一丈。嘁哩喀喳的声音像是踩在尸骨上的响声,声声夺命。
马的脚下打滑,却也未停。身后的冰好像完全碎了,那些追她的人和马落进河水里,响声巨大。
扑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就那么一会儿,却也像是过了一辈子。当她再次踏上地面的时候,回望,身后已是了无踪影。
那块最后支撑着她过来的冰也瓦解了,流动的河水悠悠荡荡。她瞧过去的时候,正好有条鱼跳出来,金红色的,很漂亮。
鹤葶苈不敢耽搁,转身进入茂林之,可是下一瞬却是下意识地回头。
对面的营寨忽的燃起了熊熊大火,借着风势,没一会便就点燃了整个驻地。
火红的,舔舐着天空。
泪实在是忍不住了,鹤葶苈咬着唇,扶住旁边一颗细细的树,弯下腰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