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 堪称兵荒马乱。
鹤葶苈坐在床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跟江聘说她肚子疼的时候,江小爷整个人都懵了。
他坐在床边,维持着要脱靴子的那个姿势, 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一个猛子就跳了起来, 鞋也不穿了, 赤着脚就跑了出去叫人。
用粟米的话来说, 姑爷当时的喊声堪称凄厉。
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当然,这些丢脸的事情,江聘是不会承认的。
鹤葶苈比他要淡然得多了,很有出息得没慌乱。她刚沐完浴,头发还有些湿,就自己慢慢拿了帕子慢慢地绞。
发梢的地方还好办, 再往上她够不到,就把手放下来, 靠在床头哼歌儿。等着江聘回来, 帮她弄。
江聘好像是踩着风火轮去了趟长白山。他回来得很, 就是脸色变得刷白,嘴唇还有些颤,一副在外面冻得久了的模样。
粟米过来扶她穿鞋,江聘就跟傻了似的,站在旁边盯着她瞧。
鹤葶苈失笑,她站起来, 把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笑问他,“外面这般冷?”
“不冷。”江聘摇摇头,过去抱住她,“我就是…就是怕。”
“怕什么呢?”姑娘还是笑,拉着他坐在床边,指了指地上歪七扭八的靴子,“你把鞋子穿上,赤着脚来回乱跑像什么样子。”
江聘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去穿。可是手抖得厉害,脚怎么都进不去。他有些气恼,眉头锁得紧紧,额上看得见绷起的青筋。
“阿聘你不要怕。”鹤葶苈也坐下,抱住他的肩,哄小孩子似的哄他,“我还得让你陪着我去看海呢。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你和我都不能食言。”
江聘顿住,然后转头看她,眼底有红丝。他张张嘴,有些委屈,“我不骗你,你也不能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