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倒茶,石楠替他把解下的大氅上的雪花掸一掸,又放到熏笼上去。
莹月坐着,一动没动。
只是她的心理没有那样强悍,她先前那么专注,此刻是一个字也想不下去了,提着笔,却落不下去,倒是一滴墨顺着笔尖滑下,污了纸张。
主子们还没和好,一定有话要说——或是吵,玉簪石楠忙完,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是你的犯人吗?”
莹月心里压不住气,她不跟婆子为难,但对上这个始作俑者,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咬都咬过他了,想不出来还能把他怎么得罪,索性一转头,直接质问。
方寒霄脸色不变,只是摇头——他吩咐在院门口添人的时候已经预料到要把她惹得更生气,不过,他早上实在不得不出去,来不及等她醒来,她们徐家的人又实在能跑,当时要不是惜月跑了,还轮不到她嫁进来,因此他不得不预先做个准备。
“那你把人撤走。”
方寒霄很爽地点头同意。他人都回来了,还要婆子做什么。
莹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领会到他这层意思:“……”
方寒霄眼看她脸色刷地又寒了,跟外面飘的小雪花一样,心里也是忽地上下了一下。
他走过去,想拿她手里的笔,莹月不给,他好声好气地自己去笔筒里重新拿了一支,写:别生气了。我与你说实话,我一直瞒你,是因我至今尚有性命之忧。
这一句实在耸动,莹月欲待不看,眼角瞄到,又忍不住看了。
——我没骗你,我遇过匪你知道的,那群匪徒,至今没有抓到,我在外面那几年,得知他们还犯了别的案子,手段更为凶残,一样逃之夭夭。
莹月冷静下来,淡淡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够聪明,分不出来他哪一句真,哪一句假,那就都不要听好了,还简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