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今日可厉害了一回。”出来以后,石楠有点咋舌地道。
莹月笑了笑。
她哪里厉害了。或者说,她从前是弱到了什么地步,现在才连使一点小性子,都让丫头觉得她厉害。
“石楠,”她轻轻道,“你和玉簪从前跟着我,是不是受了许多委屈,很不开心?”
“没有啊。”石楠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先是笑嘻嘻地,想了想又改了下口,“在徐家的时候是有一点,不过现在再没有了。奶奶,你是不是被大姑奶奶问得想起了从前的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瞧她的日子才不好过呢,就是个面上光。奶奶如今过得比她好一百倍。”
莹月心里叹了口气。
面上光这个词用得好。
不过不该用在望月身上。她的日子,才是面上花团锦簇,内里空洞虚无。那个真正厉害的人,将她哄得滴水不漏,她到如今,如梦初醒。
如果说,此前她按兵不动是陷入茫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望月把她找过去这一遭,是让她萌生出了一点退意。
陷在这种纠葛里令她觉得很疲倦,她提起从前,不是恼怒,反而是有一点怀念。清渠院那一方小天地,清贫闭塞,但没有这许多烦恼。
这里面有一个隐藏着的问题是,她来见望月都这样不舒服,方寒霄来见岑永春,难道会有什么好的感觉吗?他明明有充足理由与岑家翻脸决裂,却从不拒绝岑永春的邀请,仅仅是要强撑着颜面?
看问题的角度变了,从前觉得合理的事情,一件件也都变了模样。
不将错就错接受她的话,他大概不能这样容易地与岑永春来往吧。她还没有替嫁过来的时候,就听说过平江伯府与隆昌侯府因为差事内里不和的事。
你看,这些脉络清清楚楚,一直都在,只是她从未发现。
“奶奶,这些人为什么忽然乱跑起来?——不对,奶奶,我们走错路了。”石楠忽然发现了惊呼。
莹月回神,发现不错,她是自己从望月屋里出来的,望月被她气到,没给她派引路的人,她心里有事,也没注意看路,只循着最宽敞的一条走,不觉居然走到了外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