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不动也不行,方寒霄掐在她腮帮上的一根手指点了点,催促示意着她把舌头伸出来。
大舌头大舌头大舌头——
莹月冒着烟,乌长的眼睫颤动着,努力鼓励(吓唬)着自己,终于把舌头吐出来了一截,自我感觉傻出天际。
她心里乃至于埋怨起自己来——撞到头也好呀,为什么偏偏是咬舌呢!
她的咬伤在舌面左侧,血是已经不流了,但伤痕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十分鲜明的一道血印,血印周围的舌肉微微肿起,有一点点糜烂,因伤在嘴里,时时有口水润着,并不腌臜,看去只是十分可怜。
方寒霄看清了,终于松了手。
莹月往后一仰,忙两只手一齐把嘴巴捂住。
方寒霄没再做什么,站起来往外走。
玉簪想起来,赶着拦了一拦:“大爷留步。”
转身匆匆去把收在空荡紫檀立橱的那个红包取了出来,双手呈给方寒霄道:“这份礼太贵重了,大奶奶收受唯恐于理不合,想交与大爷保管。另外,婢子想问一问,大奶奶的嫁妆不知放在何处,大奶奶的衣物用具都在里面,新房里没有这些,有些不太方便。”
方寒霄皱眉,目光往屋里扫了一扫——洪夫人连要给他的通房都配齐塞了来,他以为经过这么一天,嫁妆也该送进新房来了,不想竟是没有。
——这其实不怪,他都不把莹月放在心上,洪夫人难道还会真心替她考虑不成,所作所为,不过只从各自利益出发罢了。
他看了莹月一眼,她背朝着他,娇小纤瘦的身子被椅背挡了大半,露出来的确实是昨天那一袭旧嫁衣,他只是不留心,此刻想起便也记得清楚,她襟前应该还有着脏污血渍。
就这么件衣裳,她凑合穿了一天,有嫁妆也没敢提起来要,逼到没法了,借着还他红包的由头方由丫头就势开了口。
这个徐家女这么进了门,他觉得自己所为已经不算亏待了她,可实际上,是她傻得不知道展示自己的难处而已。
方寒霄缓缓走回去,到莹月身边,划指写给她看:昨日一切都由二婶处置,你的嫁妆应当也在二婶那里,让那六个丫头去与你要,要不回来,她们也不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