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霄脚步顿住。
“你想好了,真要这么做?”
方寒霄转回身,点头。
“胡闹。”方老伯爷艰难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你听祖父的,把那丫头送回去,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几天了,临终一本替你求个前程,皇上不会不允,到那时,你再另挑个合意的闺秀——”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方寒霄从床尾的立柜上拿过一张纸来,杵到他眼跟前,上书四个大字:安心养病。
方老伯爷对着那张纸,皱巴巴的眼皮都被噎得睁大了些,怒道:“拿、拿开!”
小兔崽子出去跑了几年,别的没见长进,不知从哪学了这一手噎人的功夫,还专冲着他来,真不怕把他气死!
方寒霄还算听话,把纸张移开了。
方老伯爷平了平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又怨我了,这事确是祖父不好,被和大司寇结亲的荣光迷了眼,没想到他去得早,遗下的子孙如此不成器——”
他又停住了,方寒霄换了一张纸,悬在他眼前:不怨,真的不怨。
“……”
方老伯爷又平了平气,平不下去,这些纸若是方寒霄现写的还罢了,都是早已写好的,他一开始教导劝说他,他就拿这些东西回应他,最令他生气的是:居然都能回应得上!
方寒霄把纸移开了,安静地等着他的下。
他看上去是真的毫无怨怼,朗眉星目,端正俊秀,表情舒展。
可方老伯爷总是不能相信,他亏待了他,他知道,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孩子,一朝出了事,他不能加倍宠回去,还把他的前程拿走了,逼他气急出走,现在孩子心里有他,知道他病了,还是回来了,衣不解带地服侍他,可他给他定的亲事又出了错——
是的,洪夫人料错了,方寒霄从回来一直住在静德院里,昨晚上也是,喜宴结束后,他就直接把徐家玩的花样告诉了方老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