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消消气好不好?”
他再也不敢了……
听着素来端方自持的丈夫,声音越来越底气不足,简祯再也绷不住自己满脸的怒气,笑骂他一句:
“傻子。”
此前运筹帷幄,本来还想着你是个有智计的,怎么还做这样的傻事?
去岁三月十五日,他一身血迹,纵马狂奔三十里,与屠刀之下把自己救下。
一载时光里,又时时不敢忘记太子的一箭之仇,亲手把这位天潢贵胄拉下了神坛。
不久前京更是隐隐有传,那位废太子身上,正是左臂箭,与一年之前的自己分毫不差。
纵使她不想把这一大人心之举归入儿女私情的行列,也不得不承认,卫枢待她,极为用心。
“是我不好,一味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也困住别人。”她垂眸感慨,眼带雾。
“父亲病亡之后,我便一人立朝,知晓一个人孤零零的滋味。”
“阿祯愿意赠予我一份归家暖意,我也愿日日在佛前恳求,能与你执手到老。”
两人的十指相扣之处,好似聚了一团暖火一般,渐渐热起来,温度发烫。
那枚迎枕被卫侯爷无情地送走,改为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揽着妻子的肩膀。
简祯偏头去看他泛红的耳尖,顺从地靠在丈夫的肩头。
感受着对方沉稳强健的心跳,她微微弯起了一双杏眼,没再说话。
那便试试吧。
试着与你越走越近,直到白头时刻,也不分离。
屋内一室暖意融融,历经一个冬季的坚冰最终消融,春光挡无可挡的烂漫起来。
“我听人说,侯爷不想在这前院住着?”简祯饶着丈夫身侧的衣带,语气懒懒的,好似无意问道。
卫侯爷眼前一亮:“阿祯,你同意了?”
你想得倒美!
“当然不是。”简祯干脆利落地拒绝,她就是不甘心这苦肉计被轻易揭过,“我倒是瞧着您在此处睡得极好,不必挪动。”
“可这醒事堂临着水榭幽篁,蚊虫极多,阿祯通融通融吧。”卫侯爷故技重施,偷偷伸手揪住阿祯的衣摆。
简祯铁面无私地扯回自己的衣袖,趁着卫枢不注意,偷偷咬上一口他刚刚恢复白皙的耳垂。
满意地看着丈夫的耳尖再次充血泛红,直直延伸到半张侧脸,她挥一挥衣袖,潇潇洒洒地离开了内室:
“治家掌事,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侯爷别想轻易把这事儿圆回去,什么时候哄得本夫人高兴了,您再努力吧。”
卫侯爷掩住自己的耳垂愣神半晌,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妻子飘然而去的背影,他愤愤捏了一把身侧的迎枕,像是对着往日的自己。
他到底怎么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想出这种馊主意来?
这下可好,直直被阿祯判了一个遥遥无期,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上位啊!
卫侯爷很想咬手绢,窝在角落里跟自己生气了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