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一时下不去手去对付这个恨了二十余年的嫡母。
不,不要心慈手软,简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她手底下长大,前世受够了教训,早便该清楚了。
卫宛暗暗告诫自己。
人苦的久了,即使被给了一颗糖,也是不敢接的,总生怕糖后面,还藏着一通板子。
绯烟捧了斗篷随主子回房。夫人选了她来侍奉大姐儿,每月能领一吊钱,足以补贴家用,小姐性子也好,待她十分亲热。前日还允她回家,去看望母亲。
她爹是个整日烂醉的酒鬼,娘一个人支撑着家,这些年身体便不大好。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才难舍地送了她来服侍小姐。幸而夫人知道了她家的情况,挑了她。
前日归家,她娘一见面就要落泪,幸而看见绯烟脸色红润,神情活泼,又拉着自己说了一通夫人小姐如何的和气,这才放了心。
病的妇人又是高兴,又是感慨,口里直念:老天保佑,夫人慈悲,精神好了不少。
绯烟暗下决心,必要侍奉好小姐,决不让夫人失望。
此时捧着夫人亲手制的斗篷,更是小脸严肃地问小姐:“大姐儿,这斗篷绯烟要收在何处?”
卫宛迈着的小短腿一顿,随即道:“压在箱子底下。”
“哦,那明日小姐要披时,奴婢再给你寻出来。”
“说了压在箱子底下,我不想再看到。”卫宛莫名的烦躁。
“小姐,您怎么了?”绯烟有些怯怯的,生怕小姐生气。
卫宛见她吓到了,有些愧疚:“好烟儿,我不是冲你。嫡母她,她不是个好人,你切莫被骗了。”
绯烟睁大了眼,小姐在说什么呀?
卫宛知道她不明白,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打重生回来的那日,她睁开双眼,一切好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了。
风雨阴冷的一日,看二门的顾婆子悄悄来了得意院求见主母。
岑妈妈问她何事这人竟也不说,只道要见夫人。
这婆子,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身份,夫人岂是她想见便见?
岑妈妈皱着眉头,正待开口拒绝,却听到院子里主子的声音。
“叫她进来,细细报我所来何事。”简祯穿了件云雁细锦衣,云鬓之上简单地簪了两支珍珠钗,正待去西院看望早产的二哥儿。
顾婆子看着夫人踩着莲步施施然而来,衣袂飘摇,眉目温和,唇角含笑,真真的恍若神仙妃子。
她急忙跪下请安,却被一双白净匀称的柔荑扶住,听见夫人开口:“我记得你,那日在堂前见过,看二门的顾妈妈是不是?”
顾婆子更是恭敬,她也没能想到,夫人竟会记住她的名字。她站起身来,也不再搪塞,当即开口:“奴婢实在是有要事禀告夫人。”
“堂内说话吧。”简祯没有故意为难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的意思。
小丫头上来奉了茶,简祯本要给顾婆子添一张凳子,不料她连道不敢,神色有些惶惶。
简祯心下一突,隐隐觉得此事怕是同死去了林姨娘有关,果然听得顾婆子道:
“自夫人下令没有您允的对牌不许出府,奴婢便在二门严防死守,每日睁大了眼,绝不放过一个。”
“你做的很好。”简祯赞道。
“不敢当夫人的夸奖,奴婢不过尽了分内之事。这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奴婢竟发现一件怪事。”
顾婆子停顿了一下:“自打夫人下了令,每日进进出出的人少了许多。有那些个不知情的想要出府,奴婢解释一二,他们便自去求了对牌,还回来找奴婢开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