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你来找赵大郎?他不在佛堂啊。”

“是吗?”苏水湄面露疑惑。

“对了,”何穗意想起来一件事,“赵家有两处佛堂,说不定他是在另外那间里头呢。你等一下,我把东西收拾好,就跟你一起去找他。”

何穗意说着话,推开了佛堂的门。

屋内,男人手里锋利的绣春刀正抵在赵大郎的脖子上,而赵大郎身上月白色的长袍皆被染上了鲜血

“赵大郎!”何穗意面色大变,大吼一声冲进来。

陆不言血红着一双眼,偏头对上站在门口,眸满是震惊和惶惑的苏水湄。

小娘子像是正在经受极大的冲击,她半张开嘴,面色惨白。

陆不言偏头,正欲将赵大郎抓起来,却不想手的绣春刀突然被狠狠一撞。是赵大郎自己撞了上来。

利刃割破了赵大郎的脖子,鲜血像喷泉一样溅了陆不言满身满脸。如此场面之,陆不言依旧能看清赵大郎那张诡异的笑脸,似悲似切,似苦似难,更似解脱。

鲜血喷涌而出,伴随着呼啸狂风冷雪,浓郁的血腥气覆盖住了口鼻,苏水湄只觉浑身一寒,然后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噩梦,鲜血,男人变成了一头疯狂屠杀的野兽,那柄绣春刀上沾满了猩红之色,粘稠的鲜血像烂豆腐似得掉落,汇聚于她脚下,顺着脚踝向上攀爬,包裹住她的身体,她的呼吸,惊恐至极之时,猛地出现在苏水湄眼前的,还有赵家哥哥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啊!”苏水湄浑身冷汗,猛地惊醒过来。

“没事吧。”一道嘶哑的声音从旁传来,苏水湄转头,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陆不言。

屋内很静,一点油灯,暗得吓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还没换,那身黑色的外袍沾了血,颜色更深,连布料都干硬了。

苏水湄面色惨白地攥紧被褥,声音嘶哑至极,“为什么?”

男人沉默良久,吐出二字,“谋逆。”

苏水湄霍然攥紧被褥,有泪从眼角滑落,她声音发颤,浑身发抖,“有证据吗?”

“有。”

小娘子哭得令人心碎,眼前满是氤氲雾色。

陆不言下意识伸手去握她的手,指尖触到她,苏水湄猛地躲开。

陆不言垂眸,看到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那是赵大郎的血,已经干涸,却依旧黏腻在他的肌肤上,带着滚烫的热度,融入他的肌肤之,时刻提醒着他,他生来就是一个刽子手。

男人指尖一颤,收回了手。

苏水湄咬着唇,面色苍白,声音干涩的不像样子,“对不起,我想静一静。”

男人无声地站起来,原本白皙俊美的面容也冒出一点颓然的胡渣。

陆不言道:“好。”

赵大郎死了,死在自家佛堂里。

衙门从他的屋子里找出了那间密室,包括密室里的婴儿尸体,然后又搜遍了整座赵宅,却没找到其它的证据。

“不能治谋逆的罪。”胡离看着送上来的案档,将其递给陆不言,“证据不足。”

陆不言抬手接过,暗暗攥紧。